灵华将票翻过来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“三”的上下两道横都是一人书写,是船局专用的墨,墨速干不洇染到纸背。而“三”中间这道短横,墨迹比上下两道要深,纸背上有明显的痕迹,明显是后写上去的。
灵华的厢房其实是天字二号。
“搞此等小小计谋,当真坑了我一把。”灵华将船票收好,大步向自己的厢房走去。
路过天字三号房时,恒古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,分明就是在候着。他见灵华走过来赶忙迎上前去:“灵华。”
她停住脚步,被坑了的怒气憋在心里,抬眸看了恒古眼又低下头去:“是安槐的主意?还是你的?”
恒古老老实实的低下头:“我们一起商量的。”
“一起商量?!”灵华惊讶地看向眼前的少年,才几个时辰未见,他就已经换了一套自己从未见过的新行头,脸也好生洗过,身上似乎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。
她向前挪动半步,微微弯下身子,靠近恒古的肩头去闻:“你擦了香粉?”
恒古低下头,伸出脖子露给灵华:“灵华,我脖子上也抹了些,你闻闻,好闻吗?”
灵华脸色忽然阴沉下来,男子怎还知道抹香粉?她自己都从来不用这东西,恒古是如何得知?居然还涂在脖子这么敏感的地方。
她倒退两步,别过头去:“不好闻。”
“啊?不好闻吗?我还觉得挺香的呢。”恒古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,“他说香的,你会喜欢。”
灵华的脸拉得更长,回头瞥了恒古一眼:“她?”
“对啊!”恒古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银盒,盒边雕刻着春燕衔花的图样,盒盖上镶了四颗宝珠。
他有些紧张,将银盒双手递给灵华:“送给你的。”
灵华见到这银盒忽然想起在接平镇,恒古吃下假死药许久未苏醒,泡药浴时从衣服里跌落的胭脂盒,那盒子与现在的银盒分明不是一个。胭脂,是不打算送给她了吗?
她想起恒古对她的好,心知不能这般对他,明明伤他的人是自己,现在反倒要恒古来哄自己,有些过分了。
灵华接过恒古手中的银盒:“多谢,我会用的。”
恒古见她收下了香粉十分欢喜,他笑起来高兴地围在灵华身边转圈:“看来他说的对,你果然喜欢这个!”
“她?”灵华忍不住上手揪住恒古的耳朵,“从刚才你就一直念叨着这个‘她’,这五日你到底去见了谁?”
恒古被灵华揪过去,歪着脑袋闭上眼凑到她肩膀上靠着:“就是他啊,这个人你也认识。”
灵华挑眉垂眸,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香香软软的少年郎,突然有些心猿意马。她干咳一声恢复严肃:“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活着的女子。”
恒古被这句话吓了一跳,失笑道:“谁说是女子?这香粉,是秦丝给我的。”
灵华呆愣在原地,尴尬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怎么会这样?
她一向冷静,更不会意气用事,此刻怎么碰到恒古就忘记了思考,单凭自己的臆断做事了?
恒古从未见她这般反应,心里更觉有趣,憋着笑凑过去:“以后你若想找女子喜欢用的,我也可以去认识几个。”
灵华见他坏笑都挂在脸上,果断出手拍在他的脑门上,抱着银盒一言不发地走到天字二号推开房门闪了进去,迅速转过身要关门。
恒古眼疾手快,用胳膊挡住了房门,他将脸卡在房门的缝隙里:“灵华,我知道是我逼你太紧,以后我不会这样了,我们还和以前那般相处,好不好?”
灵华重新打量了一遍恒古,看来他在秦丝那里学习了不少,如今已经学会以退为进,要与她重修旧好。
“嗯,好。”灵华控制住自己的表情,看似毫无波澜地将他的胳膊推了出去,快速关上了门。
恒古收回胳膊,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,便回了自己的房里。
他回想起秦丝的话——
“灵华之前的遭遇我也告诉你了,这些年她东躲西/藏,没什么安稳日子,说不定早就封心锁爱,不指望自己能有一段情了。
所以,要想追到灵华,不仅要暖她的心,更重要的是,要让她有被保护的安全感,让她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需要你。”
“那我该怎么做?”恒古一脸纯情地看着秦丝。
“首先你不要逼迫她,而是要一点一点瓦解她~要做的第一步,就是温柔的死缠烂打。”
恒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“我好像有些明白了。”
此刻他望着自己隔壁的房间:“灵华,我定会变强,好好守护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