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大的壁龛上空荡荡只放了几个香炉,是真的没有东西放,还是放上的东西此刻他们都看不见?
灵华让卓灼拿起被打开的香炉,她借着不知何处来的光,探头去看香炉内的乾坤。
妖火熄灭后,香炉的底部露了出来,上面凝结了浅浅一滴血迹,似乎是滴进去的。
灵华不假思索地咬破手指,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。
她回首看向壁龛,可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“卓灼,你可否帮我把其他香炉都打开?”
卓灼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,便按照灵华所言,将每个香炉里的妖火熄灭,按层拿下来摆好给灵华看。
第一层的香炉中什么都没有,但底部有如一半儿指甲大小的不规则、干涸透明的痕迹,看起来像是水渍。
第二层的香炉中只有一些灰烬,但盖子上粘了一根红色的毛发。
第三层的就是适才拿下来的香炉,里面是血。
第四层的里面是一颗烧得只剩小米大小的不明物,已经像碳一样黑,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了。
最后一层的香炉中什么都没有,既没有沾黏在上面的东西,也没有丝毫其他物质的痕迹。
“这是一个机关。”卓灼不由地挠了挠脑袋,“像是要放对东西才行?”
灵华点头:“我能看出需要水、毛发、血液,但剩下的两个确实看不出来。你可有线索?”
卓灼亦是一头雾水,他建议道:“不如看看暗室里有没有这些香炉的记录,这里面存放了许多幽秘之事,可能也有有解法。”
“也好。”
灵华正要掏出钥匙,卓灼大手一挥:“不必用钥匙,我可以打开这里。”
灵华惊讶道:“你居然可以打开这么隐秘重要的地方?早知便带你来,也不必受那毒气。”
卓灼莞尔一笑,又收起笑容面色深沉:“因为我身份特殊,帝渊本想大力提拔我。如果我去为帝渊办事,恐怕没相遂生什么地位。”
灵华对相遂生仍有好奇,便问道:“那为何要提拔相遂生?”
卓灼一边带着灵华向暗室走去,一边继续道:“帝渊见我无意跟她做事,才寻了相遂生来,以为能再造出一个我,却失败了。
相遂生没有变成妖,反而成为了半人半妖的人类,他无法变成妖,却因对帝渊忠心耿耿、手段狠辣,对人类敌视,被帝渊赏识。”
灵华不解:“他本身也是人类,为何要对同类产生敌意?”
“这说来话长。”卓灼一边四处打量,一边思考着如何讲给她听。
灵华跟着他走过一个接一个书架,忽而卓灼停顿了下来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卓灼疑惑地自问。
灵华顺着他的视线向右看去,书架之间放置着一个正方形的半人高展架,一个虎像静静摆在上面,周围流淌着诡秘的红光。
想必这就是安槐所说的“阵眼”。
所有幻阵不一定拥有阵眼,而有阵眼的幻阵一定受宝物庇护,更难摧毁。
安槐所言,此虎像在木楼中受灵气熏陶,已属灵器,威力定当比普通法器强大。
她从卓灼背后走出,将手覆在虎像上感知一瞬,便收回了手。
“这便是幻阵的阵眼。”灵华回头对卓灼道。但她没有讲全部情况告知,把后半句话藏了起来。
台子上的虎像中的灵力比曹大夫给她的灵石多了不知几百倍,必须要将之摧毁,才有机会将幻阵破解。
而这木楼处处充斥着真实与虚幻的交替,是否破了幻阵,这木楼上的虚假就不复存在了呢?
灵华并不清楚答案,但此时她心念坚定,要做的事情格外清晰。
只见她聚精会神汇聚灵力于掌,旁边卓灼正在说什么,可她已经听不清了。
灵力产生的气场卷出阵阵微风,她伸出手取了大量的光亮,周围一下变得黑暗起来。
暗夜中唯有灵华的手心发散着暗黄的暖光,这些光如追随燃火的飞蛾,跟着她的手摆动起来。
她抓住暖光,双臂如打太极一般,缓慢而柔和地将之团起来,成为一个一人宽的光球。
聚起的灵力倾注到光球中,暖黄色的光霎时变得殷红起来。灵华微微皱眉,原来这些光都是妖力所化。
也来不及管它是妖力还是灵力,灵华大力将光球击中在虎像之上,铜制的灵器被猛烈的妖力侵袭,瞬间裂成数块碎片。
阵眼已毁,要破了这幻阵定然不会太过艰难。而由幻阵所生的幻象,想必会变得没有之前那般清晰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卓灼的声音惊恐而颤抖。
灵华回头看去,卓灼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,手甚至已经透明。
破坏阵眼前,卓灼还好好的,可破坏了这铜像,他亦是受损了。
难道说,他真的是……幻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