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声音焦使者急忙爬起身,双目细细打量,看到灵华一脸惊恐地依偎在卓灼肩头,而卓灼的胳膊在灵华腰间……
他羊嘴惊讶地张大,白色灯笼掉到地上也不去管它,震惊道:“你,你们……”
灵华看到焦使者的模样,心知他定是误会了,挤挤眼睛漾起一层水雾来,娇滴滴地拉住卓灼:“灼哥,焦使者都看到了,你可要对我负责啊!”
卓灼百口莫辩:“我什么也没做啊……”
焦使者却喜闻乐见,他迅速反应过来“嘿嘿”一笑:“兄弟,早就看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了,当时在小镇门口就眉来眼去的。”
焦使者小而圆的眼睛发出精光,凑近了端详灵华:“这姑娘可以啊,看了咱们的真身也不害怕,不会不是人吧?”
卓灼一把推开焦使者:“你离她远点。”
焦使者调笑道:“哎哟,这就护上了。你要真喜欢人家,就把她接到你家去啊,正好让兄弟们一起……”
卓灼面色一沉,往羊肚子上踹了一脚:“滚!”
他一手拎起羊身人面的焦使者,一手拿着灯笼,边向外走边教训:“以后不要在人面前说这种话。”
焦使者的脖子被他捏在掌中,不自在地挣脱下来,不屑道:“你是吃疯人草了吧?发什么病?
区区人类有什么好怕的?杀死他们只用动动手指,比吃饭还容易!这小姑娘等你玩够了杀了就是,反正她也逃不掉,这么在意干什么?
要不是这几年人手一直不够,你以为他们能活下来几个?我早就想把这几个头铁的搞死了,就是看你面子上才不杀的,你居然还对我发疯?”
卓灼听到这话脚步缓慢下来,他看着焦使者远去的背影,又想起灵华坚定倔强的表情。
“玩够就杀……让他们生……唉,这就是你不惜败了名节也要搭上我的原因?”
卓灼回头看了小院一眼,若有所思地走了。
土屋中,收敛了一身气息的恒古从黑暗里露出脸来,他蜷缩在土床上抱着双膝,一言不发。
灵华摸索到床边,触到他的衣角拽了下:“恒古啊,你生气了?”
“没有,你主意这么大,我怎敢生你的气。”他把衣角从灵华手中抽走,背过身闭上眼。
灵华躺到他身后,手指想要触碰恒古的肩膀却徒然收回。她心知自己没在乎他的感受,在关键时刻又把他推了出去。
这些时日她也看到了恒古的进步,只是一年以来的时光里,自己总把他当做需要保护的孩子,一时还转不过弯。
她嘴唇蠕动了几下,抬起头凑向前去看他的神色。黑暗里少年的侧颜一片冷淡,灵华心中内疚,语气软绵:“我不该推开你的。”
恒古嘴角抽动了一下,控制住自己将要展开的笑容,侧过头去听她讲:“还有呢?”
灵华揪揪他的耳朵:“还有?还有何事引得你兴师问罪?”
“你忘了?”他焦急地翻过身,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大,“你不记得在春暖阁,答应我要一起承担,共同进退了?当时还答应我,要把我当大人看待,现在又一人行动,也不与我商议。”
灵华体会出恒古的幽怨,她思索一瞬,用食指点着他的下巴坦诚道:“没遇到你之前,凡事我都是自己做。那时候我没有你,没与安槐重逢,不管是快乐还是苦难,都只是我自己的而已。所以我从未将别人划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。
但自从带上了你,我便有了照顾和牵挂的人。我总是下意识地想保护你,不拖累你,不让你因为我的事受伤。
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,一时之间很难改变。适才把你推开是我伤了你的心,你可会谅解我这一次的疏忽?”
恒古嘟起嘴:“我可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,你要把之后的打算都告诉我才行,这样我才知道怎么与你配合。”
灵华摸摸他的头,欣慰道:“你没有因为我与卓灼的事情生气,是真的长大了。
我之前也并无打算与他有情感牵扯,只是适才是个好时机,焦使者在咱们进小镇时便议论过卓灼,是只嘴碎的羊,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一步棋。
现在不知安槐情况怎样,陈宛的尸首也一直没有进展……若一直耗下去,恐怕我们都会有危险。所剩时间不多,只有跟他攀上关系,才有可能借他之手去其他地方,这样才有助于调查。”
恒古先点了点头,又摇摇头:“万一他不上套,我们还要白白将自己赔进去。”
灵华躺平身子,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一丝亮光:“原本他可能不会答应,但有了焦使者掺和,他也逃脱不了了。”
翌日,灵华照常去上工,而大厨房中不见卓灼身影。
她走入宽矮的黄土房内,站在人类与幻影之间,听着人类静默而机械的切菜声,与幻影中热火朝天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,她麻木地揉搓手中的面团,似乎与身边的人别无二致。
“你怎么了老张?”身旁的残影突然靠近灵华,关切道,“是不是生病了?”
灵华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一眼,看到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仔细打量自己的脸色。她稍感疑惑,向旁边挪了半步,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交叠在了另一个残影之上。
被询问的残影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,他摸了摸额头,笑道:“哎呀,都是小病小灾,不用问了,快干活吧。”
“这怎么能行啊,快去振西医馆去,保你治得好。”
男子疑惑道:“振西医馆?这是哪?”
男子身后一个残影聚过来,一个劲儿摆手:“老张你可别去啊!振西医馆神的很,也邪乎的很,咱可不兴去那里看病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