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临海不过就是个太监而已，一想到自己就要去见传闻中早就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叶宗明，这心里就直打鼓。
而且他之所以能够从万千宦官之中脱颖而出，就是因为真正的紫袍公公死在了离州。
别人或许对这种皇家秘辛毫不知情，叶宗明却对此事心知肚明。
以林如海的合道境界尚且没好果子吃，更何况是毫无修为在身的他了。
“回元首辅的话。”
石临海苦笑道：“只等御药房备足了东西，老奴就会出发。”
此次前往离州不仅为了宣旨，也要带些灵丹妙药过去，这是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金口玉言。
至于此举究竟是为了那离州世子的先天寒而脉锦上添花，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，其中含义并不晦涩难懂。
反正太医院内正有无数精通药理之人在焦头烂额，为了所谓的灵丹妙药而煞费苦心。
而这也是石临海之所以胆战心惊的最主要原因之一。
有些事情不被察觉也就算了。
可要是被那位离州藩王看出了端倪，自己哪还有活路可言？
元西塘看了看眉宇间满是忧愁的紫袍公公，漫不经心道：“说起来也是惭愧。”
“虽然我和那叶宗明也算有过命的交情，但是这二十年来，除非他偶尔奉召来京，我们之间还真没什么交集。”
“恰好林貂寺要去离州，不知道能不帮我带封叙旧的书信过去？”
这样说着，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出来。
石临海是个聪明人，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？
知道元西塘这是送来了一张护身符给他，紫袍公公忙不迭的接过书信，感恩戴德道：“老奴多谢元首辅。”
元西塘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还有一事。”
“之前薛慕龄以死前三愿感天动地，李默玄曾许诺前往离州。”
“赶得好不如赶得巧。”
“既然早晚都要去一趟，不如就和林貂寺同行？”
闻听此言，石临海眼神微亮，小心翼翼问道：“圣上应允了吗？”
李默玄轻声道：“此次觐见圣上，就是为此事而来。”
石临海笑眯眯道：“如此甚好，有李侍郎同行，老奴荣幸之至。”
元西塘指了指院内的凉亭，说道：“既然圣上刚刚躺下，我们先去那里等候，就不打扰林貂寺了。”
石临海轻轻点头，目送元西塘和李默玄步入凉亭，这才从侧门走出。
径直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，他看了看左右无人，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书信。
石临海不是傻子，既然李默玄已经有了同行之意，元西塘就算真有书信需要代劳，也可以交给那位新科榜眼。
偏偏当着李默玄的面，当朝首辅却将书信交给了他林如海。
这说明云西塘问心无愧，根本就不怕圣上知晓此事。
石临海将书信翻转了过来。
见到后面并无火漆印封，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石临海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将信封打开。
里面只有一张纸。
纸上只有四个字。
恩断义绝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