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花老太太的死讯,郁霓裳并不意外,“比你爹年长四十岁,都一把年纪了,不在人世也正常。”
宋青苒垂下眼睫。
只要花家不主动透露,关于姑母的死因,她还是不要说出来了。
否则让爹爹再一次得知姑母是在他当上丞相那年,因为两国的通婚禁令,害怕牵连到他而做的自我了断,爹爹只怕这一辈子都洗不掉满腔的负罪感。
“那,爹爹娘亲要去花家认亲吗?”
宋青苒抬起头来,认真看着郁霓裳的反应。
“这件事我尊重你爹的意见。”郁霓裳道:“等回谷之后我把实情告诉他,再由他自己来定夺。”
“他若是决定认亲,那我便追随他而来,他若是不想认,便也由着他。”
宋青苒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宠溺的味道,嘿嘿两声,“看来,娘亲是真的很在意爹爹。”
郁霓裳被女儿说得一阵脸热,随后坦然笑道:“以后苒苒若是碰到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选择你的人,也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选择她么?
宋青苒想起自己昏睡的那一年里,外面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是个死人了,却还有个傻子,坚定不移地每天做灯祈福。
后来他用一万盏灯铺路娶她的这件事,传成了一段佳话,甚至连那条街,都被赋予了“矢志不渝”的浪漫寓意。
她会考虑的,只是这一次,不是有人坚定不移地选择她。
而是她坚定不移地选择那个人。
……
母女二人回到楼上时,菜品已经上齐,满满一桌。
宋青苒仍旧在郁霓裳身边坐下。
花惊雨执起酒壶给自己倒满,面上含着得体的笑对着郁霓裳道:“今日虽是小公主设宴,但她年幼不能饮酒,就由我代劳,感谢宋娘子的救命之恩。”
得知了花惊雨的身份,郁霓裳再看她,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慈和,同样举起酒杯,“举手之劳而已,姑娘客气了。”
其实萧灵儿也想以茶代酒礼貌一下的,可她昨天才刚被驴踢过脑袋,还没完全恢复就往外跑。
这会儿头晕得厉害,还有些想吐。
刚端起自己的茶杯,她胃里就再也忍不住。
萧灵儿一把推开凳子,不管不顾往外跑,口中说着去如厕。
宋青苒见状,惊了一惊,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话完起身跟着萧灵儿往楼下跑。
秦朝阳想去看看,可一想到她说要如厕,又怕不方便。
郁霓裳见状解释道:“我女儿医术不错,她可以为小公主看看。”
秦朝阳只得坐了回来,但心里还是忐忑。
宋青苒才六岁,她能懂什么医术?
萧灵儿一路跑到了客栈后院,来不及找痰盂,直接蹲在花盆边,张开嘴就吐。
宋青苒跟上来,先替她拍了拍背,又去找碗装了一碗清水来给她漱口,最后递上自己的帕子。
萧灵儿伸手去接,嘴里哼唧两声,脱口就自然而然地来了一句,“呜呜呜,苒宝,难受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