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濯的语气,没有丝毫色令智昏的轻薄。
反而有些像宁小呆晚上怕黑时可怜兮兮喊她的模样。
非要形容的话,像极了受挫的小兽。
她下意识问了句,“王爷也怕黑?”
也?
这个女人果然是把他当小孩看。
原本,宁濯只是睡不了东厢房的床,他如今看不到,一旦摔下来,会很麻烦。
但他的秘密,不打算让下人知道,所以想请宋青苒睡外间守夜。
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……
宁濯顺势点点头,嗯了声,“怕。”
又说:“祖传的。”
宋青苒:“……那王爷在军营是怎么睡觉的?”
军营里,自然是直接睡地上。
宁濯一脸娇弱道:“我平日里睡觉从不熄灯,只是现在看不到了……对不起,这么晚了是不是不该打扰你?”
宋青苒快被气笑了。
现在想想,她以前在宁濯面前故意装绿茶的段位比起他本尊来简直是个小学鸡。
初见那会儿霸气侧漏,走路都是六亲不认的步伐。
后来成了小作精,时不时就想作一下。
再后来被她撞破小名,又娇气得不行,吃饭喝药都得要她亲手喂,跟个公主病似的。
现在又成了一壶碧螺春,开口就一股子茶味。
啧,这多重人格式的人设,放在她那个时代也是相当炸裂。
半晌没听到回答,宁濯道:“宫里来的金银赏赐,我还没着手处理,怕今晚睡不好,明天没精神。”
他说着还一副钱多没地方放,最不喜欢的就是钱,十分苦恼的模样。
宋青苒精神一振,“那王爷让妾身住这儿,得‘住’到什么程度?”
宁濯不答反问,“你喜欢什么程度?”
【废话,老娘当然是想躺平就有钱。】
宁濯:……躺、躺平?!
这种程度,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,毕竟他还什么都看不到。
“妾身给王爷念书吧!”宋青苒说:“听书入睡快。”
她说完,起身去往宁小北兄弟俩以前的书房。
那二人去了棠梨书院,搬走了一些东西,但还是留了不少书。
宋青苒挑了一本南凉地志。
就跟她上辈子失眠买高考试卷来做一个道理。
越复杂无聊的书,越催眠。
回到东厢房时,宁濯已经坐起身来,后背靠着床柱。
卸掉玉冠长簪的墨发垂了一缕在肩头
双眼微睁,因为看不到,显得有些呆滞无神。
听到脚步声,他循着声音方向慢慢转过头来,眼睫微微垂落。
罩灯透着暖色调,架子床的床柱将他框在其中,好似一幅静默温馨的油画。
宋青苒有一瞬间的恍神。
片刻后,她点了安神香,又搬了小板凳坐在床头,“王爷先躺下吧,妾身给您念会儿书,等困了就直接闭上眼睛入睡。”
宁濯闻言,没有反驳,摸索着躺了回去。
宋青苒翻开第一页开始念。
她嗓音轻柔,如涓涓细流,极具安抚人的效果。
宁濯没有被催眠,倒是内心十分安定。
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性情失控时偶遇大师,大师给他论禅时的情景。
没想到时隔数年,他又一次感受到了。
灯芯烧得噼啪一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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