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恤颤抖着另一只手，试图按住伤口，可血流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，被捂住，反而流得越发汹涌，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滚落。
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汐。
“你，你对我做了什么？”
“你，你想干什么！”石恤声音发着颤，哆嗦着捂紧手臂。
汐笑了，殷红的唇畔微微勾起，“我，做什么？”
他突然把玩起手中的石刃，狭长的眉眼微挑，斜眼看向石恤，“你会不知道吗？”
石恤咬牙，过往一幕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···
不！他不能想！
他也不敢想！
汐慢慢走近石恤，将石刃的尖端贴在石恤脸上，冰凉的触感，激得石恤一激灵。
“怕吗？”汐轻声问，眼神却是恍惚的。
不知是在问石恤，还是在问过去的自己。
石恤流下了眼泪，疯狂点头，“汐，汐，兽父错了，兽父错了！你原谅兽父，原谅兽父好不好？”
汐没说话，红眸一片冷然，似乎是在出神。
石恤却以为汐被说动了，他眼珠微动，手却慢慢探向身侧的兽皮口袋，嘴里还在不断讨饶。
“汐，兽父是爱你的啊！当年要不是兽父，你早就被杀了！乖崽儿，其实兽父早打算带你出去，咱们去到陆地，那里和海里可不一样，美极了···”
等到终于摸到他想要的巫蛊毒药。石恤眼神骤然发狠，泄愤一般喊道，“去死吧！你这个怪物！”他猛然挥出了手上的毒药。
“哧···”石恤挥在空中的手顿住了，他不可置信的垂下眸子，石刃已经深入，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石柄牢牢贴在胸口上，胸口附近，散开了血渍。
“你，你，你怎么敢！”他似乎还是不肯相信，一直被他把控在手里的汐，居然真的敢反杀他。
伴随着“噗通”一声，石恤无力的倒下，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汐，嘴巴一张一合，细弱的声音，断断续续的传出，“你，你，你这个怪物！”
“我当初，就不该，不该救你！”
汐缓缓蹲下，习惯性的蜷起手抱住自己，“我宁愿你别救我。”
石恤不甘心，“你，你！”他瞪大眼睛，如果眼神能杀人，他一定要杀汐上百次。
“我，我早该杀了你!”石恤后悔不已，早知今日，他根本不会给汐长大的机会。
汐没回答，只是歪头看向石恤流血的胸口和手臂，眨了眨眼睛。
“放心，我会用异能护住你，让你不至于死那么快。”
汐眼中的红芒幽幽闪过，“你欠我的，还没还呢。”
石恤气得吐了一口血，咬着牙吐出一个字，“你！”，后续的话被翻涌上喉间的鲜血堵住了。
汐就蹲在他身旁默默看着，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进阴影里。
片刻后，汐冷不丁出声问道，“冷吗？”
失血过多的石恤早就不自觉的蜷缩起了身子，似乎这样就会暖和一点。
这姿势，和蹲在一旁用双手环抱自己的汐，一模一样。
“这些年，每一次，你取血的时候，我都是这样的。”
汐伸出双手哈着气，搓起手，那种渗透进骨子里的冷意，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。
“很冷，很冷···”
“也很疼，很疼···”汐的声音很轻。
石恤闭着眼睛，没回应。
一如这些年，他的冷漠。
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，他站起身，居高临下的看着石恤，指尖燃起了一缕火焰。
“最冷的时候，我就盼望着，能有这么一簇火焰，哪怕烧了我也是好的。”
闭着的石恤终于有了动静，他睁开眼，渴求的看着汐指尖的火焰，手颤颤巍巍的伸出，想要触碰那抹温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