帷幔后的李世民已经极不耐烦。昨日他特意在夜间传长孙无忌入宫询问今天堂审崔俊一事。这位大舅子可是信誓旦旦保证所有证据具以确凿,绝对能让崔俊伏法。
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,长孙无忌的精心安排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。就连最后的所谓证据也没有落到实处。这位大舅子的水平,看来真不如他自己吹虚的那般牢靠。
万年县离着刑部有些距离,而且此时正是长安热闹的时间,所以,一来一回便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崔俊终是有些坚持不住了,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。长孙无忌这眼睛可是一直都盯着崔俊呢。一见他坐下,立时拍响惊堂木,呵斥崔俊藐视,要他起身站好。
崔俊心中冷笑,知道长孙无忌这是在故意找茬。便撑着身子慢悠悠起身。
“长孙大人好大的官威、好大的规矩,崔俊今日算是领教了。”崔俊强打着精神道。
“休要啰嗦,站好了候审。”长孙无忌见崔俊的身体有些吃不消,心中便好受了一些。今天就算定不了崔俊的罪名,也能好好治治他这嚣张的气韵。
现在他倒是希望宋宁远来得越晚越好,这案子拖得时间越久,崔俊吃的苦头越多。
只是他不知道的是,身后帷幔之内的李世民早已不耐烦。在他派人去请宋宁远时,李世民也跟着派人一起去,别想着拖时间。所以,宋宁远只一刻时间便被请了过来。
长孙无忌看着一同进来的差役面露不喜,但是在见到差役与火签一同递上的一面铜牌,立时便没了脾气。这面半个巴掌大小的铜牌上只在一面有只展翅雄鹰的浮雕,这是剪羽卫的标志,也就是说李世民在插手这件事。
长孙无忌:“宋宁远,本官问你,你说崔俊的包子铺一直没有交税,可是实情?”
宋宁远:“确实无缴税的记录。”
崔俊:“宋大人,我在你这里可是放了五千贯?钱在你处,为何不抵扣税金?如此诬陷小民,不知宋大人意欲何为?”
宋宁远:“这……”
崔俊这话让宋宁远瞬间无语,你是给了我五千贯,但是你也没说是用来缴税的啊?但是,自己确实是收了钱,这下倒成了宋宁远吃了个哑巴亏。
长孙无忌:“宋宁远,崔俊所言可是实情?”
宋宁远:“确实如此,是下官愚钝疏忽了。”
宋宁远是个知轻重的人,长孙无忌想要弄死崔俊以及整个与清河崔氏有关之人,他心里清楚。也知道今日他一承认此事,便是得罪了长孙无忌,日后定会被穿小鞋。
但是,他更知道李世民对于崔俊的看重。那种便宜行事的口谕,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的。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之间,他选李世民。
“哼!你可真是个糊涂官!”长孙无忌盯着宋宁远,眼中似有钢刀欲出,似要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