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太宗时派往交址的太监,直到明末派往各地的监军,为祸日盛,无不如是。
他们胆子大得很,到了明末崇祯年,眼看大厦将倾,他们也不放手,贪墨依旧变本加厉。
明朝覆亡的总根子虽然在家天下的帝国制度中,在一个又一个昏庸帝王的乱政中,却也少不了这些中官贪婪与无耻的加持。
现在的马得春,只不过因为面对汹汹人群,只能违心说话,否则众人当场动手打他,高希也不管,那他这条烂命肯定交待当场。
“五十万两军饷并非一次运到,后续分批送到。说我私吞的,站出来,有何凭据?”
他越说越激动,又将予头指向高希:“朱大人,这恐怕又是你的主意吧?告诉你,我再怎么说,也是钦命的旧港卫镇守太监,你如此无凭无据地污蔑我,待我回了京,定要叫你好看。”
“哈哈哈,”高希笑着近前,几乎贴着马得春的耳朵说道:“马公公,你已经不是第一回要我好看了。海公公在圣上面前说我滥用武力、伤及百姓,还说本将军是独夫酷吏,鼓动圣上砍我的头。这里面有你的一份功劳吧?”
“朱希,你想官报私仇,恐怕没这么容易!”
马公公扭头看高希,脸上还有些不屑,这倒让高希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这时,田二带着人来了,后面抬着二三十个大木箱。
田二报道:“回禀将军,从镇守太监马得春公事房、住所等处搜出带有官印封条的木箱二十八只,清点得官银四十万两。”
“马公公,你说分批到,这被你私藏的四十万两饷银如何解释?”
“呃...”
“缺了的那五万两银子呢,去了哪里?”
“我早说了,饷银分批到,数额不足当数正常。这五万两银子,或许还在海上,往这里运呢!”
马得春这谎扯得脸不红心不跳。
“马公公,你当真不怕死?”高希更加诧异,“来人...”
“朱大人,你靠近些,我有话与你说。”
高希近前,倒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,到底是什么让马公公如此有恃无恐。
“朱大人,你是不是又要请尚方宝剑?我看,你我还是各退一步为好...”
“退?如何退?”
“五万两银子,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?”
“我若不允呢?”
“那你就别怪我说出大人的真实身份,来个鱼死网破。”
“真实身份?说来听听。”
“大人真健忘。先帝在时,与四王爷手足之情甚笃。太宗要立四王爷为储,四王爷执意不从,真是史上难见的奇景。不想先帝驾鹤,名震一时的四王爷也莫名奇妙地死在了南京孝陵的大火中。丧礼之简朴,令人匪夷所思,当今圣上也再不提及这位四叔,朝廷文书居然再不见和这位四王爷有关的片言只语。”
“更妙的是,不出两年,旧港卫这里却出了一位朱希大人,自称我大明海外巡察使。可据我所知,我大明从未有海外巡察使这么个官。”
“奇怪的是,朝中官员几乎无人知道这位朱希大人的背景,吏部亦无档案可考,内阁诸臣亦无人异议,发出中旨传奉授官。”
“我观大人面相...”
说着,他便装腔作势打量了朱希几眼,“嗯...倒有几分四王爷的风采。”
高希侧耳倾听,面不改色。
直等马得春说完,才下令:“来人,砍了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