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不告随你。本官问你,从龙江船厂肆意贪污各种材料,有多久了?”
“...”何不归不理。
“再请掌印大人玩蹦极。”高希也不催逼他回话,又叫他带他出去,将他从架在作塘上空的木板上扔了下去。
又是一阵大喊大叫和呕吐,何不归仍旧不回话。
高希再请他玩“蹦极”。
如此反复几次,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种“蹦极”的玩法。要知道,这可不是后世的“蹦极”,绳子只是绳子,并不是后世的弹力索。
就这么被扔了下去,要多难受有多难受。
“高大人,别...别再...别再让我蹦极了,我回答你的话,请说。”吴不归看起来算是松了口。
“从龙江船厂肆意贪污各种材料,有多久了?”
“这样的事并非从我而起,在我接任内官监掌印之前,这样的事就有了。官场本就如此黑暗,高大人你血气方刚,坏了这些‘规矩’,难怪你从正三品变成了正六品,自毁前程。”
“本官的前程不用你操心。本官再问你,吴庆黄等内官在厂区所设的二十五处关卡,又闯入人家盘剥工匠,每月索取‘孝敬银子’,是不是你授意?”
“这些事我都知道,到底设几处关卡我并不管,孝敬来的银子到底从哪里来,我也不管,我只管收银子。”吴不归此时倒愿意说了,他知道,就算他不承认,高希手上的证据也能证明这些事都与他有关。
“好太监”不吃眼前亏,且不与高希这小子较真儿!
“到了现在,你才万般忸怩承认这些事。哼!“高希气愤地说道,又厉声问向吴庆黄:“吴庆黄,龙骨墩间距应该是多少?”
“这...”吴庆黄这货虽然天天待在船厂,却只知道捞钱,哪里会知道龙骨墩的间距是多少。
挤在公事房门外听着屋内审问的工匠们此时按捺不住,一个工匠高声说道:“大人,每一丈之内应并排放置三条龙骨。”
“出事当天,本官就与太子殿下一起查看了现场,正在营建的这艘粮船并不是最大的船只,但每丈所排龙骨也不应少于三条,可是实际上只有两条,而且木质很不好。几乎所有被问话的工匠都说,好木料都很你们这些太监拉走了。还有其他各种材料,越是好的越要被你们当成自家东西明目张胆地弄走,留给船厂的都是中下等的材料,用量还因为你们的贪得无厌而不足。你们说,垮塌案是不是你们酿下的祸?伤了一百多人,死了八十余工匠啊!”
高希悲愤之极,真想直接举枪毙了这两个货。
何不归和吴庆黄都只是听着,也都没有说话。
吴庆黄心中害怕。他的靠山原本是何不归,可是何不归与他相互甩锅,算是彻底决裂了。
失去了靠山,这么大的人命案,你怕自己被推出午门斩首。
何不归不出声却不是因为害怕,他在等待着“奇迹”的发生。
这时,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和明显伤痕的平安跑了进来。
“老爷,家里...家里出事了。”
听到此话,高希一惊,而何不归的脸上却释放出了淡淡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