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近日父皇难得上朝,本宫去求见了数次,也都不得见,只说龙体欠安。问了太医院,说无甚大碍,将养些时日便可大安。本宫呈上去的奏本,也没有什么回音。”朱高炽的语气中不无忧虑。
“这怎么行?国不可一日无君。目下,圣上虽说年近花甲,但仍旧龙体健壮,怎么可以倦怠起朝政来了?不行,我这就上表进言。”周新性子耿直,又是急性子,确是忠君爱国的典范,一边说着就转动脑袋四处找纸笔。
朱高炽看了他的样子,却直摇头。
高希却听明白朱高炽的话,说道:“周大人,圣上虽然近日未曾出面,但你我都是圣上钦点的抽分案大臣,太子殿下递进去的折子也没有驳回的,太医院也没说圣上病重,可见圣上自有自己的考虑。我们只管先商议了抽分案的对策呈上去再说。至于纪纲那边,防着点就是了,他翻不起什么惊天的浪花。”
周新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,甚至有些失了君臣之礼了,向朱高炽拱手说道:“太子殿下恕臣鲁莽了。”
“周大人一心为国,一时性急倒也没什么,只是抽分案错综复杂,周大人要耐住性子才好。”
“是,臣记下了。”
“高大人,你和周大人报过来抽分案的折子,本宫都仔细看了。牵涉的官员众多,如果全都处置了,恐怕会令朝局不稳。”朱高炽说道。
“太子殿下,下官的意思是,政治清明方能国泰民安。像张季辉、莫宁西、鲁主事、陶正城、梁志川、曾选、冯策这些蛀虫,将手中的国家公器变成了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。敲榨勒索、中饱私囊倒还算小事,败坏了朝廷的纲纪,长此以往的结果便是官逼民反。此等蛀虫,不杀不足以正国法。”周新恨恨地说道。
“太子殿下,下官的看法与周大人略有不同。所谓‘水至清则无鱼’,官员们贪污,特别那些品级低下的京官,光靠他们那点微薄的官俸,当真要喝西北风了。”
说到这里,高希扭头向周新说道:“周大人,若本官没说错,你家的日用开支很是节俭,家人的衣服都是周夫人亲手缝制,几年都未曾买过一件新衣,以至于随大人赴他人的家宴依旧是荆差布裙。”
周新脸红了,高希却郑重地向他作了一揖:“周大人,若我大明官吏都能如大人般清廉,怎么还会发生抽分案这样的事呢!但人无完人,如大人这样的清官更是万无其一。太子殿下,下官的意思是,一是可以抽分案为契机,推行官俸改革,就三点:涨官俸、废钞米、发奖金。”
“涨官俸,就是官俸不能万年不变。本朝开国时一石米大约一两银子,如今已经要二两银子了。物价在涨,官俸当然也要水涨船高。”
“现在的官俸,是由米、银、钞三部分组成,米价会变动,恕臣直言‘钞价’也在变动。开国时,宝钞一贯值一千文,如今只值一百文,而且钞价还在下行,也就是‘贬值’,故而老百姓都不想用。发给官员,可官员也要过日子,自然也不喜欢,问题是官俸中的宝钞数量也万年不变,这等于给官员降薪。谁会乐意?”
“再有,官员每年都有考绩,每三年有京察和大计。除了每月官俸,还可以根据官员考绩、京察和大计的结果,做得好的,便发给相应的奖金作为奖励。如此便可以激励官员好好施政。”
周新是清官,官位虽高,却一点灰色收入也没有,他也不可能收受贿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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