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希站了起来,作揖说道:“下官拜见皇太孙殿下。”
“啊,皇太孙...”张季辉有些吃惊,皇太孙来压阵,说明永乐皇帝是要彻查抽分案。
他起身又跪下,磕了三个头:“下官浙江布政使张季辉,拜见皇太孙殿下。”
啪,朱瞻基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扔到他面前的地面上:“你爱参谁只管去参。我告诉你,浙江布政司衙门的大库已经被我接管了。”
说完他手一挥,不少军士将好几箱本省钱粮、库藏账册都抬了进来。
一个浑身哆嗦的官员被拎了进来,也同样衣衫不整,肯定也是被高希他们从被窝里拎了出来。
“库大使周大人,”张季辉有些绝望。这“库大使”就相当于浙江布政司衙门的财务经理,所有账册钱粮出入都在他手中,虽然这个“库大使”的官职大明“有品官”里的最小品级“从九品”。
“张...张大人。”库大使周大人吓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。
军士们却没有闲着,又陆续搬进来几张漆黑的方桌并几把椅子,又进来一帮拿着纸笔、算盘的账房先生,然后噼里啪啦开始逐本稽核账册情况。
“张大人,你现在说出实情,本官或许还能为你在陛下和太子面前说一些好话,酌情从轻处置。”高希说道。
“钦差大人只管查便是,身正不怕影斜。”张季辉只能硬扛,如果他将所有的内情都道出来,一他在官场就不要混了,二很可能有人会买凶杀了他。
这也正是当初陶正城怒问梁志川“你以为你主动招了,你就活得了吗?”这句话的原因所在。
“张季辉,‘身正不怕影斜’这句话固然没错,只是你‘身正’吗?”朱瞻基问道。
“...”张季辉无话可说。
“市舶司征收的税银,都是朝廷的公帑。这么多年,以你为首,浙江的官员上下其手从市舶司明里暗里捞取各种好处。你们又用贪污的贿赂对你们有用的京官,提拔你们想提拔的人,暗中结成党羽,变本加厉从市舶司捞钱。你若不招,便是大罪。”高希说道。
“你想好了,最终查明案情,你此时不主动交待,到时候累及家人亲朋,悔之晚矣。”朱瞻基说道。
“...”张季辉缄口不语。
“皇太孙殿下,高大人,这是从后院搜出来的东西。”杨霸天将搜到的一些物证呈了上来。
高希和朱瞻基粗略翻看了一下,倒是没有书信,却有不少收条。
收条上的文字一般都是“今收到张大人白银若干”这样的收条,收条上有日期,却没有签收人姓名。
“先收好了,后续和京师那边相关人等的笔迹逐一比对。”高希吩咐道。
“大人,另外还查出金银珠宝若干箱,房契、地契若干。”杨霸天说道。
“张大人,这么多金银珠宝、房契地契又怎么说?”
“这都是小人历年积攒下来的家私。”
“嗯,好。本官相信你说的话。来人,给张大人纸和笔,让他自己一笔笔地写出来,何年何月是何缘由得了金银多少,何年何月又是何缘由得了几间房几块地。”高希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“你,你这是强人所难。”张季辉怒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