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真金白银的部分,必须按照清点登记的数字解送京师。货物税部分就藏着很大的猫腻了。
实际上就算将所有收到的货物税解送到京,朝廷也需要想办法消化掉,或卖、或发、或赠、或送诸如此类。
当然,将货物卖掉换成银钱是最好的,所以才会有太子让高希的锦绣超市卖西洋货这件事。
事实上,朝廷也不需要这么多的实物,也会让市舶司在当地就近发卖。有些比较受欢迎的西洋货,在收完税后,市舶司甚至会以官价收购一部分,然后再转卖到民间,从中图利。
抽分官们私自在收税时任意收税,动不动就殴打“不听话”的船工、雇员、客商,这是常有的事。
再说了,大型船队到港也不是天天才有,好不容易等来一回,就算没有其他隐情,抽分官也有“狠捞一票”的动力。
而且就是从上到下、无例外的事,你不想同流合污,你就别想在抽分所干了。
朱高炽和高希走进公事房,朱高炽并不发话,而在一边坐下喝着茶。
高希在案前一坐,问道:“张勤劳,是纪纲让你们干的?”
“这...高大人,我们这些小抽分官都是奉命行事,不敢...不敢违了上峰的意思。”
“上峰,你的上峰是锦衣卫指挥纪纲纪大人?”
“高大人,太子殿下,若我等说出了真情,小人就活不了了。”李承承哭求道。
“你们说你们的,本宫只要听实话,别让本宫费事,否则你们就真的活不了了。”朱高炽平静地说道,但言语中却透出帝王般的威严。
“每有海外船只靠港,抽分所就会抽分。抽分多少,朝廷虽有规定,但实际操作时就会故意多收一点,这多收的钱一部分进了抽分官的腰包,还要拿出一大部分来孝敬上官。上官每年也要给京师官员‘送敬’,否则他的位置就坐不牢了。”
“怎么就扯上纪纲了?”高希问道。
“还有,给京师哪些官员‘送敬’?”朱高炽也问道。
“到底给哪些官员‘送敬’,小人只是不入流的小官,这些事只能听个大概,确实不知到底是谁?”张勤劳说道。
“至于纪纲。小人们也是听得一耳朵,说是最近他拿了我们上官的把柄,传过话来,不送足十万两银子,就要将我们上官送进诏狱。到底是什么事,我等实也不知。无法处,上官让我们多多抽分,小人们只能照办。”李承承看起来胆小,一股脑儿全都倒出来了。
“来人,将他二人带回京师,关进刑部大牢,不许透露风声,也不许任何人见他们。”高希说道。
“啊,高大人,你...”张勤劳没想到讲了真话,却还是要被关起来,而且是关到京师刑部大牢里去。
“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...我等知罪...念我等道出了实情,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!”李承承带着哭腔求道。
“拖下去。”高希命令道。
两人被拖走了。
“希哥儿,他二人已然说了实情,怎么还要关他们?”朱高炽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