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金琬琰睁开朦胧的双眼,身上好好地盖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锦被,床上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突然意识到什么,赶紧揭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子,衣服穿得好好地,一件没少。
她先是庆幸,继而又有点恼怒:杀千刀的高希,什么嘛!
“露零,露零。”
“小姐,我来了。恭贺小姐大婚之喜。...哦,不,该叫夫人了。”露零喜气洋洋地进了房间,欠身道了贺。
“高希...老爷呢?”
“哦,老爷天没亮就起来晨练去了,说夫人醒了,赶紧用了膳,好进宫去谢恩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
长春宫内。
永乐皇帝和吴妃在坐榻两侧安坐,高希和金琬琰磕头谢恩。
“吴妃看看这一对如何?朕给惠安伯寻的这个乘龙快婿如何?”永乐皇帝乐呵呵地问道。
“圣上赐婚,自然没错...你...”当高希抬起头,吴妃看清高希的脸,突然间失了神,这脸...似曾相识。
“吴妃不用吃惊,朕初见高希的时候,也是吓了一跳,他长得太像老二。”
“是,母妃,见过二哥的,若初见高大人,都要吓一跳。孩儿第一次见到高大人,还错以为二哥来了呢!”
咸宁公主也在。吴妃并不是她的生母,但吴妃“丧子”后,咸宁和琬琰便承欢膝下,如同她亲生,故而咸宁称其为“母妃”。
吴妃没有作声,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希。
高氏不敢直视吴妃,趁着抬头的功夫瞥了一眼,发现吴妃身形明显比汉族女人高大一些。
吴妃看起来快五十岁的样子,华发丛生。
历史记载说,吴妃乃蒙古族鞑靼人。
其父原名把都贴木儿,在永乐三年时率部归降大明,永乐皇帝赐其汉名吴允诚,并娶了他的第三个女儿(也就是吴氏)为妃。
高希长得如此高大,或许是因为汉蒙混血,有基因优势也未可知。
虽然只是一瞥,高希还是能够感觉到吴妃眼中有如母亲般的慈爱,其中还带着一些好奇与疑惑。
“高大人是哪里人氏?”她问道。
“臣是松江府华亭镇小官镇丁家村人氏。”
“嗯,这倒是奇了,与汉王殿下确实酷似。如今多大了?”
“臣生于洪武二十四年(1392年),今年二十二岁。”
“哦?二十二岁...”好像有某些东西刺中了她的内心,她的神情有些恍惚。
“母妃...母妃...”咸宁公主看出了一点异样,连叫了吴妃两声。
“哦...”吴妃回过神来,说道:“皇帝赐婚,惠安伯府嫁千金,好东西都要堆满新房了吧!我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,这两件如意,做工精巧,是我早早备下要给琬琰作嫁妆的。如今也当是给高大人的见面礼吧!”
一个宫女将两柄如意捧了过来,正要递给高希。
“来,让本宫亲手交给他们俩。”吴妃说道。
她先拿起一柄玉如意交给了琬琰:“琬儿做了新娘,越发漂亮了,以后相夫教子,不可任性,婚姻必定美满。”
金琬琰接过玉如意,双颊微红,看着吴妃乐呵呵地大声应道:“谢娘娘赏赐,琬儿记下了。”
她又拿起另一柄沉香如意,交到了高希手上,却凝视着高希的脸,没有说话。
高希先是不知所措,然后主动跪下磕头:“臣谢陛下、谢娘娘恩赏。”
“嗯,你果真是二十二岁吗?”她突然问道。
“臣...臣是二十二岁。”高希不明白吴妃怎么又问起来了自己的年龄。
“陛下...我的爔儿如果活着,今年也该二十二岁了吧?”吴妃笑着对永乐皇帝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