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孝仁皇后(徐皇后)病故,朝廷选美,纪纲将自己挑中的美人私藏府中。这样的臣子,不是佞臣,谁是佞臣?”
永乐皇帝听得脸红一阵、白一阵,好多事他并不知情。他将纪纲当作自己最亲密的耳目,但这个耳目怎么可能将自己做的恶行劣迹告诉皇帝呢?
好在车厢内光线暗淡,高希也看不清永乐皇帝的表情,只管自己继续说下去。
“事实上,当今圣上若要当一代明君,一定要常常过问锦衣卫的案子。
一来可以减少被纪纲这样的小人蒙蔽,减少冤案,二来可以约束于他,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,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。
绝对的权利,造成绝对的腐败。而绝对的腐败,一定会危及江山社稷的稳定。”
高希这一番“胆大包天”的话,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让永乐皇帝的酒全醒了。
高希讲的事,并不是他亲见、亲闻,只不过是他穿越前读过的史实。这些事,都被纪纲完好地隐瞒了起来,就算有个别臣子知道,他们也不会有周新大人那样的胆子去告发纪纲。
更多的情况是,还没有告发纪纲,已经被纪纲抓进锦衣卫去了,就像之前高希、马乐被抓走那样。
“朕...郑大伯我...”焦虑之下,永乐皇帝又差点说漏嘴,“...我想知道,圣上既然没说要谢缙的命,也没说要刑求于他,纪纲就敢私自用刑?”
永乐皇帝还不死心,在他的心里,他始终认为纪纲唯他的命令是从,怎么会忤逆他圣旨呢?
“如果纪纲本来就看不惯解大人,正好还有人买通纪纲,想要解大人的命呢?这种‘顺水人情’...”
“啊?你...你一个小小的生员,如何敢作这样的猜测?”
永乐皇帝都要开始怀疑高希的身份了,一个民间的学子,才来应天府几天,怎么就将锦衣卫的事看得如此透彻,还说出了许多他都不知道的事,还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。
“这还要做什么猜测吗?前次周新大人押解进京,圣上也没有刑讯的旨意,一路上江百户等锦衣卫军士,就敢私下用刑。如果还有人愿意出钱,让锦衣卫顺便干掉他们不喜欢的像解大人这样的大臣,那不是很顺理成章吗?”
“啊...”永乐皇帝没想到答案是如此简单,他又问道:“到底是谁要买通纪纲,想置解缙于死地?”
“谢大人为何入了诏狱,谢大人入狱有利于谁、不利于谁,谢大人死了又有利于谁、不利于谁?想明白了,便不难找出想要谢大人死的人了。”
“难道是...”永乐皇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与面前的高希极为相似的脸庞,正是汉王朱高煦。
高希却认为这并不重要:“重要的是...郑大伯...若你的官位足够高,有机会面圣,请一定要提醒圣上,纪纲不得不防。他的野心,可不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能满足的。”
高希这话说出来,永乐皇帝听了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