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进别的布行，高希突然就像一个几百年没说过话的话唠，一进店门就和各家店的客人、伙计、掌柜胡侃。
甚至意犹未尽似的，又回过头去前面那两三家去过的布行，和店里的伙计扯了半天。
小官镇并不大，城内的布行大约有七八家，两人几乎转悠了一个遍。
各家店的掌柜，之所以异口同声说高希的布“次等”，是因为李掌柜几天前得了大地主丁满桢的信，让他帮着整一整高家。
高家以后想将布卖到小官镇，那以后都是“次等”。
这些布行的生意都比李记差得远，和李记也多有生意上的往来，受李记照拂颇多，现在帮着整一个小织户，顺水人情罢了。
他们只当高希主仆二人是傻子，倒也不防备他们二人。
既然高希愿意和他们胡侃，这些小掌柜、小伙计也乐得陪着一起聊聊天。
再说这位摇着折扇的疯公子，还真是有点“可爱”，甚至各家店里的客人，他也拉上好几个，猛侃一通。
可怜小仆平安扛着布匹，跟着逛了几个时辰，都有些吃不消了。
转了这么一圈下来，高希的心里有了底。
唯有一家叫锦绣的小布店，高希还没去。
“平安，走，随本少爷回李记。”高希说道。
“不去锦绣？倒去李记？”平安问道。
“刚才你一直跟着我，没听人家都说，小官镇上最大的布行就是李记吗？其他店的大小、布样、销量，都远不及李记。不去李记，怎么行？”
“啊，少爷你...”平安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你什么你，给你家少爷去办件事......”
高希说着就与平安耳语了几句，平安自去办事，高希自已扛着布匹又回到了李记。
丁嫂正坐在厅堂里吃茶，一看高希又进了李记的门，便轻蔑地笑道：“希哥儿，人家李掌柜没说错吧，是不是别家店都说你的布是‘次等’？”
一旁的李掌柜倒装起大肚能容的气量：“知道我没乱说就行了，既然回到了我李记这里，说明就是碰了壁，长了见识了。”
“啊呀，李掌柜，你说得都对，快来碗茶我喝，渴死我了，”高希放下布，不顾形象地“呼啦呼啦”摇着纸扇，一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。
李掌柜觉得此人真是好笑，也不多说什么，一挥手：“来了，验布！”
谁都会识风向！
高希这位客人，不招李记掌柜待见，李记的伙计都看在眼里。
一个小伙计过来，态度倨傲，说是验布，实际上他根本验都没验，就“呼啦”拉出一匹布，一把尺子比着布边，呼呼呼几下就量完了：“掌柜，一丈九尺。”
高希暗道：果然有名堂，还好昨夜和母亲、静香一起将布长量了一下。
高希很确定送来的布，每匹都是布长两丈，只会多不会少。
“慢，掌柜，尺寸不对，应为每匹两丈！”高希正色说道。
为了帮家里卖布，高希这些日子，早就打听了不少关于卖布的事。
听静香说，每次托丁嫂卖的布，回来报的尺寸都有出入。
出入倒也不算大，高刘氏念及邻里和睦，从不计较。
但静香早就不满意了，因为这些布里也有她的心血。这长年累月积下来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比方这次，高希家的布，再加上丁满桢委托卖的布，有十来匹。
若每匹都少算一点，被布行揩去的油可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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