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瑟瑟,落木萧萧!
鸭绿江畔,八月的天气已经凉飕飕,
义州城外的官道上,光脑袋上满头大汗的崔永山,小心翼翼沿着车辙道,将一车在采石场装满的碎石头往前推。
哪还有一丝曾经崔郎将家三衙内的体面,领兵八百的通州城别将威风。
除了大脸盘子还痴肥丑陋没瘦太多,浑身肥肉早就消耗干净,赤着的脚上全是污垢黑泥。
前高丽王家水营别将白善业,同样光头的撅着屁股,肩头麻绳崩的笔直,在前面使劲拉着,汗流浃背。
“啪!”
一声响鞭在头顶炸开,一个头戴草帽、腰上别着柴刀,手里一杆抽牲口长鞭的监工,骂骂咧咧的威胁。
“阿西吧!快点!再磨叽抽死你们这些白狗子!”
“是!长官!”
两个曾经的“贵人”连龇牙都不敢,一脸讨好的谄笑,赶紧加快速度。
“还有六趟就能休息了,三衙内,加把劲啊思密达!”
白善业小声的给这死胖子鼓劲,干啥啥不行、吃饭第一名!
还不能训斥,一说重了就哭,要不是还有把子力气,鬼才愿意跟他一组。
想到吃饭,白善业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,居然可耻的向往起,晚上收工时烤的外焦里嫩“土豆子”。
一顿他能吃三个,还要喝一大瓢淡盐水,晚上就能睡得香甜无比。
咽了咽口水,他又埋下头,使出全身力气往前拖车,肩头早就磨出茧子,已经不再疼痛。
相对而言,修路的活儿虽然重,但是安全啊!
派去挖矿的人才惨,上次山体滑坡,一下子埋了百十号跑慢的“劳改犯”,刨出来都成肉饼了。
肉饼?哎呀!江华岛的煎肉饼一口全是油啊!
“吸溜!”
使劲咽了口口水,白善业甩甩脑袋,这么老想着吃啊!
狗入的拓俊京,跑路也不说一声,害他跟水军领的手下,傻乎乎拿着刀枪蹲在北城当预备营。
发现不对劲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,又没马骡代步,跑到南门门口看到眼熟的铁管子,当场就腿软跪了。
被抓了呗!因为跪的快、没挨刀,被审讯时也是有一说一,竹筒倒豆子,连江华岛上“王城”的茅房在哪儿都招了。
因为听话,一次没挨打!
然后就被押到义州城至龙州城这段官道上,负责修路。
这些“大明军”脑子有毛病?修路?
还用砸碎的石头当地基,上面铺海沙、铺炉渣,路基两侧还有排水沟,下雨也没事。
修好的黑路够两车并排相向而行,平平整整,比开京那边官道还漂亮。
“善业欧巴!到了到了,慢点慢点啊!思密达!”
身后的惊呼声,让已经学会机械的劳作中走神,忘却酸痛的白善业回过神来。
铺路队的监工,同样骂骂咧咧的迎上来,指挥他们把车上的碎石卸到指定地点堆好,发了一块木牌。
两人点头哈腰把木牌收好,今天已经攒了十块,再有六块就完成定量了。
比不过别的组,人家超额完成后,还会发专门的竹牌,可以挂在脖子上攒着,可以用来抵第二天一趟的量。
据说有狠人组攒了十六块,然后两人舒舒坦坦休息了一天,啥也不用做,吃完饭就在工棚躺着。
可爽了!
把手推车在路旁不碍事的地方放好,两人小跑到路旁烧煤的“灶头”边,喜滋滋的解下腰间竹筒,装满滚烫的淡盐水。
白善业和崔永山小口的喝着,这是难得的中途休息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