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口海峡连续四次惊天之雷鸣,二十艘板屋船上隆隆的鼓声瞬间就停了,还敲个吊毛。
鼓声一停,甲板下昏暗的桨舱中,汗流浃背、胳膊酸痛的桨手们一脸懵逼的停止划动。
惯性让船还是阵型严整的往敌舰方向冲,但速度越来越慢。
“大人!大人!”
船上的校尉面色如土的在楼船下大喊,想从别将这里得到指令。
“阿西吧!慌什么……”
“轰轰轰轰!”
没等故作镇定的白别将把话说完,相距三百步不到,被他们追击不逃,反而从“— —”变成“| |”字型正面对冲。
两艘三桅船的船头,突然爆出发出连续四声的轰鸣。
虽然声响差了不少,火焰浓烟也不太起眼,但是肉眼可见的四个黑点呼啸而来。
“咔嚓!”
“通通通!”
小口径滑膛黑火药“佛郎机”炮,隔着四百米以上,能打中才是奇迹。
还是姜洋这边的炮手运气好,第一发炮弹没打中瞄的那艘“头雁”,匪夷所思的把其后右侧一艘,露在船体外的长桨轰断了一根。
巨大的冲击力把两名倒霉桨手直接撞飞,桨舱内一片惊呼、斥骂……
其它三枚二斤重的生铁蛋子全部砸进海水里,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。
就这?就这!
“阿西吧呀!快撤!快撤!撤回江华岛!”
“锅摸米大!”(遵命!)
差点吓尿的白别将,发现敌军火器不过如此,但是右侧前队的惨景让他惊骇欲绝。
看来正面这两艘贼船只是“偏师”,此时不跑更待何时?
还等着两艘主力战船忙完前阵十条船,再来轰自己不成?
战场上只要指挥官不乱,能及时发出指令,不管对错起码下面的兵将知道要做啥。
白别将一声令下,鼓号齐鸣,令旗挥舞。
后阵十艘船立马划着弧线调转航向,迅速撤离此地。
至于陷入铁与火,惨叫哀嚎的前阵同伴,咳咳!死道友不死贫道,自求多福吧!
桨帆船灵活度确实高,加上高丽王家水军训练的还不错,总共三领一百二十艘楼船、板屋船,这次来了三成。
白别将的这一领在水军三领中只能排老二,要知道作为给大王保命的大型楼船,一艘就能顶上他们这船三艘。
危机关头,各船都发挥了十成十的本事,很快就完成了转向,中间又挨了一顿四发二斤实心弹招呼。
这次是姜洋这边一个幸运的炮长,神奇的轰断了一根桅杆,济远号上欢呼一片。
明知道这距离打不准,这不是浪费弹药吗?
是也不是!
一门炮就四个子铳,这种战斗当然是霰弹洗甲板最为合适,装好的子铳为了防水,炮口都用蜡封过。
与其费劲巴拉的倒出来重装,不如碰碰运气,打中一发都是赚的。
敌舰减速转向,我舰全速接近,济远号和落在后面的原“雁头”,距离很快就拉到百十步。
“轰!轰!”
“砰砰砰砰!”
姜洋火力全开的“济远号”,如同喷吐着烈焰、浓烟、铁雨的恶龙,疯狂撕咬着口中的猎物。
崔辛成的“致远”号同样不甘示弱,光着膀子的炮手们,脸都被硝烟熏得黑一道、白一道,大声吼着“换弹、换弹……”
……
炮声就是命令,清川江入海口这边一开战,离江口最近正在巡视江道的双桅快船,听到炮声后立即鸣炮相应,同时满帆转向,赶赴江口。
江道东面相距五六里之外的炮船,同样鸣炮相应,炮声连续传递下去。
在没有手机、对讲机的时代,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。
鸟鸣、兽吼,江水涛涛的环境杂音中,这种突兀的炮声,五六里外人耳是能分辨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