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卷儿和夏小蝶从去年起,加上这趟,总共才出过四次远门,都是老爹他们趟熟了的路子,她们只管上门通知,然后交货收钱。
海面上的事情也只当成传奇故事听听新鲜,而她家这艘双桅船平时可没闲着。
李员外出的是买船钱,“花脸夏”带着几个徒弟入的是身股,有利润大家三一三十一,分的清清爽爽。
李卷儿老爹这个李家掌舵人,虽然书读的不多,但是人情世故理解的透彻。
情愿自己少挣点,弟兄们只要用心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,多劳多得,和自己利益挂钩,才是让人主动付出汗水的驱动力
唯有相同的利益才能把人拧成一股绳,劲往一处使。
这些操船的水手、护卫跑这条航线不要太多,所以对新崛起的“浪里红”怎么能不知?
好在人家没表现出恶意,晚间停泊港口时,碰面还友善的打招呼,一副兴致勃勃要去登州李家做客的架势。
你看这事闹得,“大郎君”你这是“引狼入室”晓得啵?
……
如果走陆路,板桥镇离登州不到四百里,但是要走海路却是近千里。
为啥要冒着风暴、海匪的威胁走海路绕远,而不选择走陆路呢?
因为路上多如牛毛的劫匪山贼,好走的官道上数不过来的“税关”。
再说了,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轴承之前,靠着“轴棍、轴瓦”抹上油脂硬摩擦的木轮大车,载重量实在有限,速度更是慢的令人无语。
中式帆的好处就是八面受风,贴岸航行相对也安全。
顺风之时一日千里那是夸张,但是从登州港到苏州港的传统航线,共计两千二百多里,只需要二十天绰绰有余。
而朋哥现在收入囊中的“大明岛”,好巧不巧就在这条航线的正中。
也就是说无论是北上登州,还是南下苏州,都是相同的十天左右。
难得有机会出门,身边还带着一帮全副武装的兄弟,朋哥也是意气风发,兴致颇高,凛厉的寒风毫不在意。
这十天的航程,有熟悉航道的林风、姜洋操船,他和秦易、梁云峰自然落得清闲,只当是旅游了。
每天晚间进港停泊,朋哥都轮流带着不当值的兄弟们,上岸大吃一顿,犒劳大家辛苦。
至于那些莺莺燕燕,恨不得直接往怀里扑的热情,他绝对敬谢不敏,并且严禁手下在这里寻花惹草。
这个和东海县那边的烟花之地不同,虽然也有“中标”的危险,但是和这种生冷不忌的港口流莺相比,都能立个牌坊了。
这年头可没青霉素这种特效药,但是各国各地的水手,你知道他身上有没带花带柳。
这十天的航程,李卷儿虽然在港口住宿时,故意躲着“渣男”,实在避不过去,也是眼神躲闪的简单寒暄几句。
泼辣的小蝶,可是没少跟姜洋碰面斗嘴,高兴了喊和尚,不高兴了骂秃驴。
姜洋还就乐此不疲,在港口发现好吃的小零食,都买上包好送过去“供奉”小野猫,可没少被师兄弟们笑话。
朋哥儿不但自己“洁身自好”,手下的年轻人也从不流连烟花之地。
这一点倒是让李卷儿暗暗窃喜,就连嘴利心软的夏小蝶也啧啧赞叹。
这不,姐俩又在一个被窝里窃窃私语,开睡前恳谈会。
“卷儿姐,我跟你说啊!刚才那些贱皮子故意露半边胸,硬往你云龙兄身上贴……”
“什么我的云龙兄,再瞎说撕烂你的嘴!”
“嘻嘻,别打岔,那狐媚子还没碰到衣角,就被和尚一把薅着头发扔了出去……”
“哎呦喂,你家和尚哥辣手摧花真厉害!”
“哎呀!不跟你说了!讨厌!”
“嘻嘻嘻嘻!”
……
此时的大宋京东东路,下辖“登莱青淄密沂潍”七州;登州下辖蓬莱、黄县、牟平、文登四县,治所蓬莱。
朋哥的目的地是登州城外,隶属蓬莱县的海边李家庄。
宣和元年腊月的瑞雪飘飘洒洒,海面上寒风凌厉,视线模糊。
三艘双桅快船顶风冒雪,昨日已经绕过山东半岛最东端的“成山头”,航向从东北转向西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