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底是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……”
墨景行平静地打断了他:“陆彧,这天下,从来就不姓墨。”
陆彧惊愣在原地,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相比于陆彧的惊愕,墨景行却是从头到尾都十分的淡然,仿佛一直都超然物外。
他死死咬紧牙关,才忍下掀翻棋盘的冲动。
“墨景行,所以你从头到尾,都只是想当那两个皇子的磨刀石?为什么?这到底是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
“因为墨家,代代都是忠臣良将,这宿命,如今传到了我的手上,我就不会让它断送在我手上。”
陆彧朗声大笑,几欲落泪:“你都已经称帝了!还说什么狗屁的忠臣良将?你若真这么想,你就该去当摄政王,该扶那两位幼子上位!”
“天下人如今都臣服于你了,你现在告诉我你根本就无称帝之心?就算我信,你问问那两位前朝幼子信吗?你问问天下人信吗?你问问你死去的墨家列祖列宗们信吗?”
“够了!”墨景行用了拍了拍桌案,“你先冷静下来。”
“我冷静不了!这天下若是交还给前朝幼子,那这天下就真的完了!”陆彧冲着他怒吼道。
墨景行不仅没因为陆彧的失礼而生气,反而因为他的满腔愤怒而觉得自豪。
他眼底满是赞赏地看向陆彧:“这天下有你这样一心为民的忠臣,怎么会完?”
“墨景行!我没同你在开玩笑!”陆彧怒道,“去他娘的劳什么家训,你墨家先辈们都死透了,早升天当神仙了!谁还管你遵不遵从家训!这天下,不能没有你!”
“这天下,从来就不会没了谁就不行。”墨景行淡然道,“别一直傻站着了,坐下陪我喝喝酒。”
陆彧一个读书人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,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有多么让他生气愤怒了。
酒过数巡。
陆彧打了一个酒嗝,怒从心头起。
“凭什么要听他们的?有能者就应该当仁不让!你对他们仁慈,苦心孤诣当他们的磨刀石,他们反过来磨刀霍霍对向你,做这一切,值得吗?啊?”
“你知道不知道后面的史书都会怎么写你?墨景行,你知不知道啊?”
墨景行默默端着酒杯,抛开帝王的束缚,一如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般,潇洒地坐在地上,静静地饮酒,眼神柔和地看着醉得胡言乱语的陆彧。
陆彧见人一直不搭理他,气得张牙舞爪地爬过去推人。
墨景行见他脚步轻浮,眼看着他从前的伤腿就要撞到桌腿了,墨景行眼疾手快地将桌子踢开,结果陆彧却被一脚绊倒,摔在地上,砸了个结结实实。
他痛得在地上借势痛骂墨景行,呜呼哀哉。
墨景行安安静静地听他骂了半天,最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,踢了他一脚。
“行了,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闹笑话了,地上凉,快点起来吧。”
陆彧咬牙切齿地坐起来:“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啊?等你捧他们上位了,史书上你可就是乱世大奸臣了!你就要被子孙后代们,万世唾骂了!”
“你不心疼你自己不要紧,你总该心疼心疼跟着你的皇后吧?她也要连带着被骂!”
“你再仔细想想清楚!你明明就能当一代圣君!”
墨景行在陆彧提到白芊芊的时候,动作微微顿了一下。
过了一会儿,他忽然笑道:“你怎么就知,芊芊她不懂我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