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?是哪位神仙做的好事!”
郑沅举起右手,玄武灵盾随即凝结,他带着暴怒冲到擎福酒楼前,大手一挥砸了下去。
闪耀的电弧亮起,那是酒楼外抵御玄武门的禁制,可郑沅丝毫不避,电弧刺啦劈在灵盾上,没有任何作用,郑沅大吼一声用力一压。
“给我滚出来!”
禁制轰然破碎,筑基期的威压加附在玄武灵盾上,使得灵盾愈加明亮,灵盾暴力地砸在酒楼上,顿时木屑乱飞,郑沅喘着粗气停下动作。
“没人?”
原本气派的酒楼被砸出一道巨大的缺口,里面灯火晃动摇摇欲坠,只有乱流的酒水和满地的碎渣。
“跑的倒是挺快,怎么?有本事去杀邹家少主,没本事承认吗?”
郑沅回身望向街上:“韩小天!给我出来!”
“哎!”韩小天叹了口气,在人群中缓缓举手,“弟子在这……“
“告诉我是谁杀的人!”
“这个……”韩小天紧紧抓着何子舟蠢蠢欲动的手,苦笑一声:“这个……弟子也不知道。”
“好啊……”郑沅咬着牙点头,“不肯告诉我是吧……那你也别想逃脱惩罚了!”
“说到底最大的祸头就是你!还有你那个什么天宝阁!”郑沅凌空而立,乘着大雪对着韩小天破口大骂
“什么商业帝国,什么狗屁老板,不过是个贩夫皁隶的丹药贩子!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丹药的讨厌,不知道玄武门是禁止个人做丹药的生意吗!”
“是……”韩小天苦笑着低头,只是默认挨骂。
“你们都给我听好了!韩小天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反面人物!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,引以为耻!不准在我,在玄武门的眼下做这些贩卖丹药的恶心勾当!还有天宝阁的那些店员……现在是玄武门建宗立派以来最危险的时刻,你们不去好好修炼为宗门争光,偏要不务正业来什么天宝阁,呸!天宝阁就是一块镶着金粒的狗屎!”
南陵大道一片茫茫,郑沅的骂声卷着风雪在众人耳中回荡,人群涟起一阵弱小的喧哗,气愤,在众人眼中酝酿。
郑沅捕捉到人群里的异样,他睥睨着脚下众人:“怎么……你们还不服气吗!”
“在你眼里……天宝阁就这么不堪吗?”
人群中响起一道孤独的声音,无数道视线汇聚过去,韩小天吃惊地回头,连忙摇头示意不要说话。
何子舟低着头颅,他撇开韩小天的手,散乱的发丝在风雪里飘荡:
“在你眼里,天宝阁就是一块垃圾,一坨狗屎……那你知道,在我们眼里,你又是什么吗?”
“大胆,敢与掌门顶嘴。”金岩跳了过来,手中的御笔闪闪发光,“掌嘴五十下,罚抄玄武门规两百遍。”
“你把我逐出宗门我也要说!”
何子舟猛地抬头,瞳孔里亮动的赤色如地底暴怒的火浆:
“你讨厌丹药,凭什么也要求我们跟着你也一起讨厌丹药!你知不知道,天宝阁在南陵小镇一个月有多少利润,你知不知道,天宝阁的利润养活了多少外门弟子,宗门里那点破贡献点根本不够维持生计,天宝阁能在南陵小镇为玄武门立了多少威望,你知不知道!”
郑沅眉头皱起,带着震惊又疑惑的目光穿过风雪,落在人群中那个青年身上。
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讨厌丹药,但我知道,正是你所讨厌的丹药,才得以让玄武门的弟子在南陵小镇立足,才能够防止邹家在此垄断!”
“你一口一个宗门复兴,满嘴的仁义道德,那邹家在南陵小镇横行霸道的时候,你在哪里?我们被邹擎按在地上羞辱,乞求着宗门能为我们撑腰的时候,你在哪里?我们联合起来抱着向死的决心,讨伐邹擎的时候,你又在哪里!!”
何子舟声嘶力竭,声音在人群里跳跃扩散,原本低迷的玄武门弟子慢慢抬起头,瞳孔里愤怒与哀怨正一点点旺盛。
“所有人都清楚邹家会为他们撑腰!那我们呢?玄武门的弟子呢?他们都笑话你是个没有勇气的缩头乌龟!”
“等我们举起法器敢于反抗邹家了,你却跳出来指责我们,指责天宝阁?简直可笑!天宝阁……才不是你眼里的垃圾,那是一个人的梦想!是一个人可以用尊严与生命守护的梦想!你懂吗!”
“我……”郑沅瞪大眼睛噎住话语,大雪在他肩头凌落。
街道上浑身是伤的玄武门弟子互相对望,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升腾的火焰,空中回荡的声音像一面战鼓,酣畅又大胆地敲击着他们愈加躁动的心弦。
何子舟冷笑道:
“不……你根本就不懂,是啊,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,是玄武门的最高层,眼里只有前途大业,根本容不得我们底层弟子的生活,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不务正业,都是活该生在排水沟里的老鼠!”
“对……你根本就不懂!”
人群中不知谁高吼一声,这一声仿佛坠入湖面的陨石,一下激起万丈高浪,人群终于爆发开来,埋藏在无数人心中的苦恨与抱怨,在这一刻化作愤怒的火焰,冲天而上。
“你根本就不懂!”
“你根本就没有真正考虑过我们外门弟子!”
“你就是个独裁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