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转念一想,陆司昀这边只是添个小娘,要是把人弄回去了,自家儿子的婚事在即,恐怕就要惹出乱子了。
陆司昀瞧着三叔也动了要把人留下的念头,毫不留情地当面拆穿了佩儿的身份。
“... ...宁儿,小娘不小娘的再说。反正你现在身边缺个人照应不是?留谁不是留啊,好歹佩儿是咱自家人... ...”
三叔索性跳过了陆司昀,直接和姜晏宁说起。
再怎么说,她一个新妇总不能驳长辈的面子。三叔想的是... ...姜晏宁肯定比陆司昀好说话。
怎料。
“... ...不行。”姜晏宁面不改色地吐出两个字。
三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不行,我不能留她。”姜晏宁把心一横,说,“三叔,对不住了,这个面子我也不能给您。”
三叔面带惊慌,他都已经放下架子,去求这位侄媳妇了。没想到,侄媳妇竟然驳了他。
陆司昀的嘴角浮起浅浅笑意。
“我爹从小就教我——用人不疑、疑人不用的道理。这位佩儿姑娘的身份不单纯,心思也不单纯,三叔母把她塞进我家院子里,也是另有用意的,我若将她留下,只怕以后的日子都不踏实。每每看见她这张脸就会想到今日的事,心里便跟吃了个死苍蝇一样的恶心。这有过心思的人,我可不敢留。”
姜晏宁知道,这么说定然是要得罪三叔了。
只是在得罪三叔和恶心自己之间,她选择了前者。想着自家夫君既然写信送去了京里,已经知会了公爹和婆母,那么今日的选择... ...便将彻底决定这佩儿姑娘的去留。
她若松了口把人留下,便是京里的公爹婆母不愿,也不得不把人留下了。
她若一口咬死了,坚决不留。
无非是担一“恶名”。
但这“恶名”却未必会声张出去,因为一旦与人说起,也是必然要提到齐大娘子将与自己儿子不清不楚的人,塞到侄子房里的。
没脸的反倒是齐大娘子一家。
“三叔,日后我身边若缺人,我娘家自然会帮忙寻个合适的来。您也知道,我娘家不是缺人的。我若应了您,娘家没了脸面,大家都不好看。”
三叔愕然间,才想起这位新妇娘家也不是一般好惹的,若因此事得罪了姜家,恐怕... ...“唉——”
刚才还一肚子气的春喜,这会儿站在姑娘身后,也挺直了腰板。
姜晏宁的狠话放出去了,才担心会不会得罪陆家亲戚,一脸愁容地看向自家夫君。
陆司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笑着同她摇了摇头。
仿佛是在告诉她,没事的。
晚些时候,陆司衡竟然也赶来了穹城。
那佩儿瞧见陆司衡的时候,双眼一红楚楚动人地就扑了过去。当着众人的面,也毫不收敛... ...
如此明目张胆的举动,把三叔气得够呛。
陆司衡拿她没有办法,想来心里也是疼爱她的,多少有了几分情意。瞧见她被母亲送到穹城,自以为她吃尽了苦头,被母亲折磨... ...
于是更加不忍。
“好厉害啊。”春喜站在姜晏宁身边,暗暗说道,“这佩儿姑娘一句话没说,便让陆家这位哥儿与齐大娘子有了心结。”
她这一遭可不白走呢。
瞧着陆司衡的反应,恐怕是更加舍不得她了。
姜晏宁后知后觉,惊叹于这佩儿姑娘缜密的心思和手段。
看来从一开始,她就不是想做小娘,而是... ...
惦记着陆司衡大娘子的位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