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晏宁诧异得来不及退出去,就看到长乐公主哭诉着已经扑到了阿姐跟前。
顿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阿姐想要让姜晏宁先出去,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就被长乐公主打断了。
只听长乐公主不断哭诉,声泪俱下,诉说着委屈和不甘,声声都在控诉着当今陛下不顾血脉亲情,逼她入绝境的残暴。
姜晏宁听得一头雾水,胆战心惊。
这也是... ...她可以听的吗?
令她没有想到的是,被挑中与勒沁部和亲的人,竟然就是眼前这位不久前刚刚丧夫的——长乐公主。
莫说外人会觉得荒唐,就连姜晏宁都十分不能理解。怎能将一个还在为亡夫守孝的寡妇,嫁去勒沁部联姻呢?
眼见着已经来不及阻拦,作为皇后的姜晏宛也不好再让姜晏宁先退出去了。
“长乐公主,此乃朝上的决议,绝非陛下一人的主意啊。”
姜晏宛示意宁儿上前,将长乐公主搀扶起来。
可当姜晏宁刚刚靠近长乐公主,却被这位愤怒至极,已然失了理智的公主狠狠地一把推开。
云凝吓坏了,急忙去扶住了五姑娘。
“皇嫂!”长乐公主嚎啕道,“皇嫂你同为女人,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处境吗?我与驸马恩爱十余年,相伴十余年,如今他新丧,尚不能闭眼,皇兄却责令我与勒沁部联姻,是何道理呀!”
声泪俱下,哭诉着皇家无情。
可真是闻者落泪啊。
姜晏宛关切地看向自家小妹,直到姜晏宁向她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无恙,姜晏宛才得以安心。
“公主,可你身在皇家,许多的事情容不得你做选择,也容不得陛下做选择。”姜晏宛苦口婆心地劝道,“此事已是朝上定下的,便再无回旋的余地。西境风沙大,还请公主早做准备,尽快随勒沁王回西境吧。”
听上去,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。
姜晏宁看着这位昔日尊贵无比的嫡公主,如今狼狈不堪,也是好一阵唏嘘。“阿姐,真的不能和陛下姐夫再... ...”
姜晏宁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姜晏宛瞪了一眼,赶紧闭嘴了。
连公主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... ...
姜晏宛命人将长乐公主送了出去。
大概也知道姜晏宁会问什么。
“朝上的事既已拿定了主意,我再去问他,也只会让他为难。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,自是朝上许多位大人商议了多日的结果,若是因我同情长乐公主的遭遇,去跟他求情。他也因为我的关系动摇了,改了主意,那么他又当如何与先前议论多日、做出这个决定的大人们说呢?”
“这... ...”姜晏宁突然意识到,好像有些事情,当真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。“阿姐,我只是觉得,她好可怜。”
“她可怜,可以不嫁勒沁。那么就会别的公主,嫁往勒沁,她们就不可怜了吗?”姜晏宛说,“所以我才盼着,生一位皇子,而非公主。外嫁的公主,有哪个是过得当真如意的,若我朝势大,她们的夫君还会顾及她们娘家的势力,不敢怠慢。可若是有一天,我朝势不如从前了,这些外嫁的公主,都不会好过了... ...”
见姜晏宁半晌不言语,姜晏宛才问起,“宁儿,你还记得咱家那位姑祖母吗?”
“自然记得。”
姜晏宁怎么可能忘了姑祖母呢。
“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。”姜晏宛说,“若换成今日之姜家,你看薛家可还敢那般折辱她吗。”
姜晏宁愣住了。
“对了,薛家的人近日大概会到京城来求我们,如今姜家只剩女眷,你与你家夫君多盯着些吧。”
姜晏宁浑浑噩噩地应了,倒是没问,那薛家的人来求何事。
出了阿姐的宫门,还在想着薛家的人来干什么。
迎面就遇上了长乐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