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惊含泪道:“师傅的墓呢,带我去祭奠一下。”
“没有墓,师傅在最后的日子经常给我嘱咐,他死去之后,不要土葬,将他的尸体放进铸造炉中进行火花,那就是最好的归宿了。”
“可我不想让师傅就这样消散的无影无踪,于是装了点炉灰以作祭奠。”
王惊在高炉灵位前沉默良久,再次问道:“陈刚,我怎么没见到其他人。”
陈刚愤愤道:“战争爆发后不久,铸造司一纸调令,全部被征兆到了军中。我还是因为师傅推说自己年迈需要照顾,才留在了这里。”
师傅,都是我的错。
王惊无比自责。
是我没能在您最需要我的时候陪伴在您身边,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,没有保护好铁匠铺。
您放心,师傅。徒弟这次回来不走了,我一定将咱们的铺子重新开起来,王惊暗自下定决心。
这时陈刚上前一步走到香案旁边,打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,拿出了里面的一个信封。
“这是师傅留下的,让我等你回来时交给你。”
王惊接过信后,陈刚也适时退了出去。
他拆开信封,里面只有薄薄的两页纸。纸上,是师傅独有的字体,字大如斗,刚劲有力,像是刀凿斧刻出来的。
“小子,当你看到这封信,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。”
看到这个称呼,王惊耳畔仿佛有响起了师傅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。
“当然了,你不用伤心,如果你伤心的话。”
“人谁无死,更何况能够有你这么个徒弟继承衣钵,我已经没有遗憾了。”
啪嗒,一滴眼泪滴到了信纸上,打湿了一大片。王惊连忙用袖子擦了起来,可还是有些字迹模糊起来。
“还有,这间铺子我准备留给陈刚。他跟我了许多年,打铁的技术学了个七七八八,得给他留个糊口的家伙事儿。”
“至于你吗,就别和他争了。打铁也好,其他也罢,师傅相信你在外面能有更大的出息,到时候说出去我高炉也能有面子不是。”
“不说了,不说了,老眼昏花也写不了这么多字了。”
师傅。
王惊看完信后不断哽咽着,他心里明白,这是师傅为了让自己不在有任何羁绊才说的这些话。
可是,你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孝心都不让我尽啊。
无声的呜咽......
自从村子被毁之后,他漂泊在外,直到遇到了高炉。
师傅就像父亲一样给予他关怀,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,感受到了家的感觉。可现在,他的家又一次没了。
过了许久,他走出了门外。
陈刚站在不远处,看他出来后走了过来。
接着递出了一串钥匙,“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,物归原主。”
王惊摇摇头,“留着它吧,师傅在信中留言说要将铺子留给你。”
“可是,你是师傅的亲传徒弟啊,理应......”陈刚急道,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“留着吧,这是师傅的遗言。而且,我也认为你比我更适合保有这里。”
王惊接着补充道:“当然了,如果你实在不愿的话我也不便勉强。”
陈刚还要说些什么,王惊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后径直离开了。
第二天,王惊去了一趟军司处,禀明了自己的情况,同时希望能够退出军队。
一方面是他的三转长生决已经修炼到了第二层圆满,已经不需要在利用生死战斗进行突破了。另一方面是战争已经结束,快速积累军功的途径会变得很少,而以目前的功绩是无法兑换到第三层功法的。
他得另想办法。
数天后,军司处核实了他的情况,确认无误。
不过,对于退出军队的申请,军司处的一位官员希望他能慎重考虑。因为以他目前的功劳完全可以当上一名小队队长,可以辖有五十名兵士,还有不低的薪金。
但王惊早已考虑清楚,还是坚持自己的申请。
退出军队时,他积累的军功点除了少量兑换成了银钱,其他大部分换成了宿钢铁块。
铁匠铺。
当陈刚看到堆满院子的铁锭时,顿时喜出望外。
王惊笑道:“一个铁匠铺怎么能没有铁料呢,这些宿铁钢块就当做我提前给你新铺开张的贺礼吧。”
这,这,陈刚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战争开始后,盐铁等物资就成了管制物品,他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铁锭了。而现在战争虽然结束,这些东西还是一货难求,有钱都买不到。
陈刚眼神炙热,这些钢锭的确是最好的礼物。
他没有推辞,一面像抚摸情人似的抚摸着这些黑黝黝的大家伙,一面说“那我就收下了,以后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。”
王惊笑而不语,这间铺子迎来了一个最好的主人。
而现在,他该考虑另一件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