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隆隆。
陡然地动山摇,整个大地如同起伏的海浪,从远处震动快速传来,篝火、石子跳动,黑夜中流民惊出一些躁动,又立即消失,震动感随即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。
许宁瞳孔微缩,怎么回事?他出生在云乔州,自小没经历过地震,为什么灾民们看作寻常,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一样?
陈苗捧着面饼,苦涩的嚼着,倒是不惊慌,麻木的说道:“从六月初开始,几乎三天一大震,两天一小震,习惯了。”
许宁和陆离簪对视一眼。
不,绝不寻常。
波浪一样滚过去的地震,从地底有稀薄的天地元气溢出。
和寻常的天地元气不同,这些元气充斥着狂暴的气息。
暂且压住探究的心思,许宁轻声说道:“陈苗姐,和我们回三平县吧,他们然敢打死姜河大哥,我要讨回公道。”
陈苗缩着脑袋,打量着许宁精致的衣服 :“你……从帝都回来的?”
眼中闪过几丝希望的光芒,随后慌乱摆着手:“他们是官府的人,不能连累你,快走。”
许宁轻轻拍在草儿,在安抚下女婴睁开朦胧的双眼,亮晶晶的看着这个陌生人,伸出小手,拽住许宁的小指头:“呜哇。”
含糊不清,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。
许宁道:“相信我。”
声音很轻,杀气很重。
……
夜里很安静。
让陈苗带抱着草儿睡在马车里。
许宁坐在篝火边,静静的看向燃烧的火光,神色复杂,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陆离簪一直借着马车帘子缝隙,目光幽幽的看着许宁。
两人一夜未睡。
第二天,天色微亮,许宁驾着马车向三平县驶去。
一路上,看到不少流民,既有向州府走的,也有向三平县走的,田里禾苗干枯,河道、水塘处处见底。
到了中午,抵达三平县。
城门口如同州府一样,摆着一排粥棚。
人头攒动,骨瘦如柴的流民捧着破碗,眼巴巴的看着搅动的大锅。
衙役们粗暴的扬起铁尺,驱赶最前方的流民:“县令老爷仁慈,给你们刁民吃喝,但你们老实点,吃完就滚,别去县衙闹事,赈灾粮早就发完了,没有!”
城门口的守兵拿起铁尺抽在流民身上:“臭烘烘的,离老子远点。”
许宁目光寒冷,留了个心眼,走到粥棚旁边瞧了瞧,再看了看灾民手中的破碗。
锅里看不见几粒米,碗里说是清水更加合适。
抽着马鞭向城里赶去,刚刚耀武扬威的守兵瞧见如此华贵衣着之人,点头哈腰:“公子您请,我们这就把流民赶远点,绝不污了公子的眼睛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许宁冷冷的看了眼守兵行驾着马车进了城门。
找到离县衙最近最繁华的客栈——弹冠楼,开了几间上房。
随后下楼,许宁甩出一百两银子,让展柜的写下十几张请帖,送往三平县大小商家。
“帝都武胡年奉国将军门下,明德酒坊许宁管事,诚邀各位商户,明日初二午时,共议发财大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