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文君眼下气恼跟厌恶大过于其它,可卫菽晚却察觉到此事的可怕,阿巫葛一直在监视着潘家,所以才会在她与潘姐姐出城“遇险”时,立时出现。
所以,他是猜到了潘姐姐要逃。
既然这一回不成功,阿巫葛日后只会盯得更紧,往后再想找机会只怕更难了。
卫菽晚思量这些时,潘文君已催着马夫驾车驶回去了。既然计划失败了,她也唯有先回去。
“菽晚,你说我还有下一次机会么?”潘文君沮丧的问。
卫菽晚不忍心再同她分析一遍当前的艰难困局,只宽慰道:“潘姐姐你别怕,离着你出嫁还有四五个月时间呢,咱们定然还有机会的!”
卫菽晚当下只想着安抚潘文君,却一不留神儿透了天机,果然潘文君很快反应过来,疑惑不解的看向她:“四五个月?菽晚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确切的?”
卫菽晚心下一颤,如今圣上都还没正式封潘文君为和亲公主呢,出嫁的日子更是未定,她这时就能准确说出具体时间的确值得怀疑。可她也不能告诉潘文君自己上辈子已见证过她的悲惨遭遇,于是只好搬出厉卿臣来。
“我是听小王爷透了这么句,兴许是圣上私下对他说了些什么。”
如此倒让潘文君暂时宽了宽心:“还好,时间充足,总能再找到合适机会的。”
回了府后,卫菽晚和潘文君便如实将今日遭遇的事情同父亲潘玮说了一遍,当然她们没有说那些山贼是自己人。
潘玮听完狠狠地捏了一把汗:“那些该死的山贼!”
说罢,他又意识到同山贼一样可怕的,还有今日救了潘文君的那人,喃喃道:“原来子夷国那帮狗贼也一直暗中监视着潘家!”
前门踞虎,后门有狼,潘玮只觉腹背皆是敌人,压得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但当着女儿还有卫菽晚的面,他极力隐忍着,强使自己保持镇定,又拜托卫菽晚多留一会儿,好劝劝潘文君。潘文君自小便没了母亲,许多劝慰的话他这个当父亲的又不好说。
卫菽晚自是同意,随潘文君回了她的小院,同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。
到了快要用晚饭的时辰,潘文君本想留卫菽晚在府中用饭,卫菽晚却想着趁天未黑,去见一见厉卿臣,将今日的事说与他听,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。于是潘文君也不强留,亲自送她到车前。
就在卫菽晚坐上马车,准备离开潘府时,突然见潘府的门房小跑过前庭,大喊道:“大人,宫里的中贵人来传圣旨了!”
卫菽晚是外客,没有跟着一同去前院接旨,只悄悄在旁偷听了几句,竟是那道封潘文君为和亲公主的旨下来了。
且不只不如此,中贵人宣读完了圣旨,笑咪咪道:“潘节使,圣上另有口谕,着长平公主即日入宫,学习宫中礼仪。”
潘玮和潘文君父女二人皆是满目惊色,而卫菽晚也似乎想明白,就看这下旨的时机,八成是阿巫葛与她们分开后,便直接入了宫,将潘文君出城遭遇山贼的事给圣上说了。圣上也对潘家起了疑,所以不想夜长梦多,这才立即下了旨,叫潘文君以和亲公主的名义入宫。
大邺宫就如一只笼子,但凡住进去的人,没一个能再跑出来。
之后卫菽晚和潘节使,也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潘文君随着宣旨的公公上了马车,离开潘府,往宫里去。
出了潘家,卫菽晚便催着马夫疾驰去谯川王府,要赶紧将刚刚发生的事告知于他。而厉卿臣也像是早预料到她会来一般,提前备好了茶饮菓子,静静等着卫菽晚。
卫菽晚一入净尘阁,便看见坐在茶案后的厉卿臣,她快步上前,开口时红着眼眶,快要哭了似的:“皇上封了潘姐姐为长平公主,已将她接入宫里了,怎么办?”
见她根本没心思坐下来谈,厉卿臣便起身走到她面前,轻轻一拥她的后脑,将她抚入怀中,安慰道:“别急,还有时间容我们再寻良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