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将麻麻亮时,一辆马车在府衙门前停了下来,卫萍从上面下来。
此时晓雾弥漫,晨鼓未敲,路上尚没有什么行人。她走到大门前,见值守的衙役还未上值,心下不禁有些纠结,想要上前叩门试试看,又恐如此反将事情搞砸。
思忖了思忖,卫萍觉得大抵是自己来得太早了了,于是在门前踱步等待时机。待她走了三四个来回时,便听见门里有动静传出,不一时两扇门便被衙役从里头拉开,双扇对开,开门的人正是昨日收了南珠的那个络腮胡。
卫萍面上一喜,快步迎上前去,激动得正要开口,就见络腮胡竖了根手指在嘴前,示意她噤声。而后招了下手,转身就往里走。
卫萍赶紧跟上,步子极轻,生怕紧要关头惊着不该惊动的人。
络腮胡将卫萍带去女牢,因着女囚远远少于男囚,是以这女牢也要比男牢小上许多。就一条窄路走到头,不过二十来步远,两侧皆是监牢,只是关着的囚犯并没多少。
这个时辰便是囚犯也尚未醒,卫萍跟着络腮胡一路向里走,不时往两边扫一眼,见那些女囚无一不是靠在墙角上,即便身处睡梦中亦是瑟瑟发抖,牙齿打颤。
这样的天,莫说是在这样阴暗潮湿的石牢里,便是在正经的屋子里也要点着银丝炭火,穿着夹棉衣,才能勉强坐住。像她们这样只穿着件单薄的囚服,还得倚在冰凉的石头上,简直是酷刑。
看着她们,卫萍便心疼起彩蝶来,想她们娘俩那会儿还没被老夫人认回时,在乡下农舍里也不曾有过这样悲惨的境地……
正悲从中来时,前面的络腮胡突然驻了足,卫萍一个没留神险些撞上他的后背。慌忙刹住脚的同时,便听见右手边传来一个嘶哑又虚弱的声音:“娘?”
卫萍朝右边一看,差点都没敢认!
缩在角落里的女子披头散发,脸上也脏兮兮的,只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莹莹闪烁,对她投来不置信又万分期冀的神情。
卫萍双眼豁然瞠大,双手下意识握上那铁棂子:“蝶儿?”
铁棂子上的冰冷从指端传到掌心,再沿着手臂传往身体各处,那是透骨入血的寒。彩蝶扶墙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,踉跄着走到铁棂子前,复又确认一遍,这才不再迟疑的又唤了一声:
“娘!”
彩蝶的声音里夹带着哭腔,似是委屈懊悔极了,卫萍将手指努力穿过铁棂子,抓住彩蝶的手,上下嘴唇微微颤抖,却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太多太多话想说,反倒不知从何说起。
络腮胡清了清嗓子,小声叮嘱道:“我得回前门值守了,记着我先前给你说过的时辰,一炷香后必须出来,不然被人发现了我就只能拿你当擅闯牢房之人抓起来。”
卫萍点点头,目送络腮胡离开。
彩蝶这才疑惑的问起:“娘,你如何认识的他,他为何会帮助咱们?”
“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。”
彩蝶瞬间意会,也明白时间紧急,便先紧着正事问:“娘,您这阵同二房的关系如何了,二婶和菽晚可有妥协宽宥的意思?若在上堂前不能说服她们,我可就要被重判了!我听说、听说投毒会被判流刑的……”
“娘,蝶儿不想离开您那么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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