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知为何,当对上她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后,他那到了嘴边儿的斥责之言又生生卡了壳,咽了回去。
隔着攒动的火苗,他看到潘文君双手托着腮,莹润如玉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红晕,颇有灯下观美之况味。
且她的笑容在那火苗的映衬下,是那么的灿烂可爱。
孙行简一时恍了神儿,目光半晌没有收回,直到潘文君脸上的灿烂笑容变为带着几分奚落嘲谑之意时,他才恍然意识到失了态,连忙别开视线,慌张的四下看了看,却是没个落点。
潘文君嘴角的戏谑之意更甚,她不是笑话他别的,单单就是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,却总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。这么些年,若他真是块焐不热的石头,她也早就放弃了。
正是她比他还看得懂他的真心,这才一直不忍放手,愿意一直等着他开口。
可这一等,就是这么些年。
再说卫菽晚,等她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厉卿臣的帐子前时,他早已进去多时了。卫菽晚心下多少是有些懊恼的,虽则她也明白,厉卿臣要娶她不是因着多喜欢她,可自己到底是要嫁给他的,他就一定要这么冷待自己?
何况还是在自己脚上伤着的时候。
越想越觉得委屈,卫菽晚自己推开帐门进帐时,心下莫名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,以至于她竟忘了脚下还有要当心的东西。
平平的移了下脚,卫菽晚就被那不高不矮的木头门槛儿一绊,身子向前一倾,直接栽了进去!
那一瞬间,她以为自己死定了,这回脸是要丢尽了,在厉卿臣眼皮子底下摔个大马趴……
然而就在她脑门儿即将触地,脑中一片空白的刹那,一双大手将她拦腰一抱,立时将她扶稳!
卫菽晚僵僵的站在当门,脑子一时恢复不过来,愣了须臾,才渐渐变得清明,她与厉卿臣对望着,莫名的紧张。腔子里的一颗心脏“突突突”的乱跳,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。
这样的感觉她此前也有过好几回,但跳得像当下这么猛烈的,也只有上回被山贼掳进那个什么连环寨时,厉卿臣和她一同被关在屋子里,他为她咬去口中塞的那块布条,两人的嘴唇轻碰在一起时。
无端想起那一段来,卫菽晚才突然意识到,其实紫俏说的厉卿臣给她口对口喂药,并非是他二人的第一次亲密触碰。
这么说,他们亲还没成,就已经亲了两回了?
卫菽晚眼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厉卿臣,脑中却不断闪现些这些画面,双颊愈发变得红润。
厉卿臣前一刻还绷直的唇角,看着卫菽晚的脸渐渐翘起,“当真不是装的?”
所有的画面因着厉卿臣的这一句话,霎时如断了墨的丹青。卫菽晚恼道:“当然不是,我拄着拐登上占星台时可还不知你也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