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晚……”一见女儿朝自己走过来,孙绿蓉便止不住落泪。平日她不是爱哭之人,可方才刚听夫君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,母女这一别险些就成永远,难免变得脆弱敏感。
卫菽晚就着榻沿坐下,握上母亲的手:“母亲如何了,身上可有力气?”
“我无碍了,倒是你,怎能刚醒就到处走动?”边说着,孙绿蓉的手下意识在女儿的肩膀和胳膊处轻捏了捏,似是想验证下这几日是否轻减了斤两。
卫菽晚被她捏得痒,一边躲一边笑:“好了母亲,晚晚没事,已经大好了。”
看着女儿果然神色清明,与自己的虚弱不同,孙绿蓉欣慰的笑笑:“年轻就是好,不过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。”
“可晚晚多日不见母亲,还想多陪母亲说一会儿话。”
卫菽晚轻偎在母亲身上撒娇,卫政在旁看着心下说不出的庆幸,转身掖了掖眼角,道:“那你娘俩好好说会儿话吧,我去书房了。”
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,孙绿蓉便问起先前在前堂的事,她只听夫君说大家都过去了,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。
卫菽晚将先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,最后颇有信心的道:“母亲放心,物证晚晚很快就会找到的。”
经了那么多事,孙绿蓉自然信任女儿的处事能力,她说能找到,就必然能找到。便揭过此事,说起另一桩来:“晚晚,你别怪你父亲。”
卫菽晚神情一怔,知道母亲是指今日她去拆穿彩蝶之时,父亲没能站在她的一边,而是默默回来陪着母亲。
她摇摇头:“怎么会呢,父亲有父亲的难处,其实他能让女儿放手去做,已是不易。”
“哎~”孙绿蓉悠悠叹了一声,“你父亲始终觉得他亏欠卫萍母女的,有些事他可以放任你去做,却不能自己出这个头。不过母亲相邻你能自己应付好这些,何况还有小王爷陪着你。”
原本还有些心情沉重,一听母亲提到厉卿臣,卫菽晚面色一赧别开脸去,“母亲~”
她倒不是因自己对厉卿臣有什么想法而不自在,而是因为母亲觉得她对厉卿臣有什么想法而不自在。
孙绿蓉却只当女儿这是害羞了,继续调侃道:“怎么,母亲说得难道不是事实?难道方才小王爷没有在众人面前庇护你?”
“母亲将将醒来,还有些神智不清,胡言乱语,晚晚看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。”说着,卫菽晚便将被子给孙绿蓉盖好,自己起身出了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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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夜朔风疾劲,泠泠砭骨,所有窗子里的灯烛都早就熄了,整个盛京城陷入一片漆黑。
彩蝶却在此时提着一盏小灯出了屋,巴掌大的灯笼仅能照亮她脚前的一点路,她蹑手蹑脚走到祖母屋前摆放花盆的假山造景前。她将灯搁到石头上,用一只花盆压住握杆,然后便弯下身去,拿平日花匠翻花泥的小锄头,贴着假山石的边缘挖。
那个香囊正是被她埋在此处,也唯有此处的泥土被翻动后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。可明日一早卫菽晚就要用辅犬来搜寻它了,定然是能搜到的,故而她今晚要将它挖出来,抛出府去。
对,抛出去即可。
每日五更时分,便会有街道司的青衫子们从此处经过,他们会沿着院墙后的那条巷子一路洒扫过去,她现在将东西抛出院墙,不一时他们就会将它收拾走。这是她唯一能将东西弄出府去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