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菽瑶眼看着那衣角消失在门前,明明想追上去解释,却又一点勇气也没有。她明白能让杜巡这样的谦谦君子说出这种话来,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割席了。
从此,他们从此只会是陌路了。
不知不觉间已热泪流了满脸,卫菽瑶再没有心思去管卫菽晚的事情,也不想报那一掌之仇了,整个人瘫软下去,泥鳅一样滑在了地上。
孟氏和彩珠赶紧将她拉起来,在众人嘲讽奚落的目光下将她带离了浮曲轩。
既然人走了,这场风波也算过去了,不等紫俏妙香赶人,那些丫鬟婆子们便纷纷给卫菽晚行了个告退礼,各回各院了。
当然,她们也会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绘声绘色的讲给各院的人听。
待人都走光了,妙香关了门,紫俏才四下里看了看,悄声问起:“姑娘,小王爷呢?”
院门和墙外一直有卫菽瑶的人在守着,紫俏自然猜到小谯川王还在这间屋里。
卫菽晚没说话,只是缓缓仰起脸来看向头顶的平棊。
夜色深了,加之她先前又有意熄了灯树高处的几根蜡烛,此时平棊笼在淡淡的昏黄光晕下,实则看不分明。
紫俏和妙香随即意会,也将头抬起,像是等待天神降临一般虔诚地望向承尘。
旋即一个身影从绘着彩画的梁上飘下,落在地上,不是小谯川王还能是谁。
紫俏倒也会看脸色,朝小谯川王行了个礼,便识趣道:“奴婢还是先出去看着,姑娘和小王爷说会儿话吧。”
说罢便拉上妙香,两人快步退了出去。
厉卿臣看向卫菽晚,四目相接,一触既分,他有些愧疚道:“今日是我疏忽了,被人抓了把柄。”
明明他平日的警觉是极高的,便是在王府也会对每个近身之人有所察觉,可今日被个半点轻功不会的女子隔窗盯了半晌,竟丝毫未曾留意。
厉卿臣有些懊丧的淡淡呼出一口气来,一个答案在心底盘旋,却是他不愿意承认的。
难道是自己在听某人说话时,太过专注了么?
卫菽晚倒是没有怪他的意思,主动为他辩解:“人有失手,马有失蹄,小王爷也不是事事无所不能的,无需自责。何况你今日过来,也是为了提醒我舅舅前去拜访之事。”
这话虽是为自己开脱,可厉卿臣却不觉悦耳,他一点也不情愿当小娘子眼中失手的笨人和失蹄的蠢马。
故而很快揭过此话题,突然问起:“对了,上回你答应为我调制的香,可做好了?”
卫菽晚先是一怔,而后不自觉地将视线下移,落在厉卿臣腰间的那个香囊上。
上回来时还瘪瘪的香囊,如今却有些鼓鼓的,显然他已装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在里面。那么自己用心调配好的香,似乎就有些多余了。
她摇摇头,撒了句谎:“尚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