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俏也渐渐听明白了,瞠大眼睛问:“那姑娘是怀疑有人买通了牙侩?”
卫菽晚叹了口气:“去问问门房,一两个时辰前府里可有谁是驾着马车出府的。”
今日牙侩迟来了小半个时辰,正是因着被别人的马车撞了所致,若真是“内贼”所为,那么时辰应当吻合。
紫俏领了命便去询问负责看守车马门的门房,果然得知长房从吴郡带来的一个叫赵成的小厮,在一个时辰前自行架着马车离过府。先前回来了,车毂却已变了型,门房问时,赵成只道是去帮自家夫人孟氏采买几样东西驾车驾得急,这才不经意撞到了客栈外的拴马桩上。
紫俏将这话原样学给卫菽晚,卫菽晚此前的猜测便得到了印证。
“看来是大伯母不满意我为她打听的那几处宅子,才使出这样的伎俩,叫赵成半路撞了牙侩,然后以商议赔偿的名义将人拉去一旁,给以利诱,让牙侩谎称那些或偏远或狭仄的宅子都已卖了,另向我推荐好的贵的。”
听自家姑娘这样一分析,紫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:“吴郡卫家都败落了,两房在也御史台的大堂上撕破脸皮了,他们长房却还挑三拣四择肥而噬!”
“那姑娘预备如何,可要到老夫人面前将事情拆穿?”才出主意,紫俏又灰心叹气:“不过老夫人对长房这些动作也是见怪不怪了,本就心眼儿偏到天上去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不如就遂了大伯母他们的意好了。”卫菽晚淡淡道。
紫俏却是一怔,不可思议的道:“姑娘怎能如此妥协?这种事有一就有二,他们今日在一间院子上动心思,明日就会在别处跟您动心思。”
卫菽晚心里认同这一点,神秘莫测的笑了笑:“这不是妥协,而是欲擒故纵。”
说罢,卫菽晚轻勾了构手指。
紫俏听出来自家姑娘这是已有了计较,便点头凑近,听她细细交待。
……
府中的人口骤然变多,可厨上的人手却有限,是以晚饭时卫家人还是凑在了膳堂里,在一处用饭。既显团结,又省了灶房的麻烦。
前半段还好,大家各自动筷,禀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,没有过多的闲话交流。到了后半段,卫文氏率先吃好投了箸,便开始问道:
“绿蓉啊,你说要给你大哥和大嫂踅摸落脚处的事情,可有眉目了?”
孙绿蓉应声也投了箸,笑着回道:“母亲,行简来了,儿媳近来事忙,便将此事交给了菽晚去办。”
说罢,便将目光落到卫菽晚的身上,“晚晚,你可找牙行问过了?”
卫菽晚本以为对此事对心急的是卫海跟孟氏,毕竟两房不睦,他们在这里住得想必也不自在。但没想到祖母对此事更为上心。
不过稍一琢磨,便也明白了。卫萍母女昨日来时虽说只是小住几日,但瞧着那随行携带的家什,却不像小住几日的样子。祖母想留她们常住,又不想看二房脸色,故而此时便更急着拥有一处真正属于卫家人的住处。
卫菽晚拿帕子揩拭了下嘴,回道:“祖母,晚晚原本昨日就看中了两处宅子,奈何今日想要交定时,却被告知两处都卖掉了。”
“一夜之间,两处都卖了?”卫文氏皱了皱眉头,带出一丝不悦,显然她不信有这么凑巧的事,只觉得是三丫头未用心办事,拿话来搪塞自己。
卫菽晚看明白祖母的心思,但并不往心里去,依旧以一副乖巧的语气回着话:“是啊,不过好在那牙侩又推荐了一处新院子,比头前儿那两处更大,位置也更好。”
卫文氏眉间总算舒展开来,忙问:“那你可同他定下了?别拖来拖去过几日又叫人买走了。”
“祖母放心,孙女今日已当场交了定,明日就打算亲自去那处看看,若没什么问题,便可直接买下了。”
卫文氏听着满意,可一旁孟氏却拢起了眉头。
不对啊,她晚饭前明明才叫赵成去牙行悄悄问过那牙侩,牙侩说大宅的买卖没做成,卫菽晚一口咬定不可超过五百两。
“晚晚,你当真交了定?”孟氏疑惑的问。
卫菽晚一脸真诚的笑笑:“自是交了,一千八百两的院子,单是定金就五百两呢。大伯母只管放心,这回他们不能再将院子二卖了。”
卫菽晚回答得笃定,孟氏觉得她不像是在骗自己,那么说就是牙侩骗自己了?
一定是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