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还有另一位男子,身量同他差不多,年岁许是略长个三五岁。
此人乃是厉卿臣同父异母的兄长厉子濯,虽是庶出,却是谯川王的长子。
厉子濯剑眉深目,鼻梁高挺,五官轮廓看起来比厉卿臣更加的鲜明深邃。英俊自是英俊的,就是有些过犹不及。
厉卿臣的父王虽是谯川人,可母妃却是大邺人,他完美融合了两者的优势,仙气斐然,却又不会显得过份清秀。而厉子濯的母妃则是谯川人,照比厉卿臣的血统更为纯正,也就极容易同大邺人的样貌区分开来。
这是厉子濯头一回来盛京,更是头一回来自己弟弟的府上,负手绕着屋子走动一圈儿后停在了厉卿臣的身旁。
口中啧啧道:“父王每每念及你,总说你为了谯川留在盛京忍辱负重,害我总以为你这个质子不好当,住牢笼,着粗衣。可今日登门一看,真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自愧弗如啊!”
这住的分明比他在谯川成亲后的府邸还要好。
厉子濯抬手落在厉卿臣的右肩上,口吻充满艳羡:“看来你在盛京混得是风生水起,得其所哉!”
厉卿臣侧过头淡睨他一眼,语气平淡没有起伏,全然是与陌生人对话时的疏离冷漠:“你身为藩王之子,无诏不得入京,若被人看到你偷偷来了这里,便是死罪。”
这话令厉子濯笑起来,笑过几声后才道:“我一路所用的户贴、过所皆是旁人的名姓,虽是假的,却也敲着官府的印鉴,任谁来验看也瞧不出半点端倪!更何况这盛京城里除了你和你身边的忠仆,没有其它人见过我的样貌。”
“若我真出点儿什么事,那父王也只会认定是你动的手。”说最后这句时,厉子濯将嘴凑近厉卿臣的耳畔,透着挑衅之意。
厉卿臣的眼底流泻着厌恶,向前移了一步甩开厉子濯的手,语气变得严厉:“即便父王默许你入京,可也默许你勾连山匪四处生事了?!”
厉子濯微微一怔,而后装糊涂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行了,别装了。雁荡山十八连环寨的二当家闫彪,是被你买通后才去皇城司举发我与山匪勾连吧?”
厉子濯脸上讪了讪,仍作狡辩道:“此事我倒也听说了,不过那闫彪举发你后被关在山寨,逃走后又跑去皇城司改口了,说靖王府的二公子朱高卓才是那些山贼的幕后之人!”
“这如何就能牵连到我身上?”厉子濯一脸的无辜。
厉卿臣不由得轻笑一声,反问他道:“山寨重重看管,如何能让闫彪逃走?”
“是、是你们故意放他走的?”
“自然。不仅如此,他被追捕之时所看到的那个朱高卓,亦是我令人假扮的。”
厉卿臣转过身来,沉沉的目光落在厉子濯的身上,似若带着重量。他以警告的语气道:“这一回就当我为你擦屁股了,不要再有下次!”
厉子濯将信将疑:“你会有那么好?”
他一直觉得若不是顾忌着父王,第一个想他死的人就是厉卿臣。
厉卿臣倒也坦白,不屑于让他记自己这份情,实言相告:“我自然不是为了保你的命,而是整个谯川王府。要知道雁荡山的那些山贼曾行刺过圣上,不管与他们勾连的人是我还是你,只要被圣上查实,倒霉的都是整个谯川!”
这话音才落,门外就传来“笃笃”两声。
“小王爷,卫家小娘子身边的那个叫紫俏的丫鬟,在府外求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