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文氏和孙绿蓉行经盛公身边时,都朝他颔首致谢。卫菽晚是最后一个上车的,经过盛公身边时也朝他颔首致谢,之后经过紫俏身边时,轻声说了句:“我在牢中等你。”
紫俏闻声清眸一颤,但因自家姑娘身后有衙役跟着,二人都不便再细问细说,只能目送她上了囚车。
盛公谢过裴世友,而后也只能亲眼看着囚车缓缓驶离。
人都走光了,紫俏才走到盛公身边,激动道:“盛公,刚刚我家姑娘说‘她在牢中等我’!她一定是想到了脱身的法子,需要交待我去办!”
盛公思忖片刻,虽不信卫菽晚一个小姑娘能扭转什么大局,但还是点头应道:“你放心,老夫会设法请大理寺通融,让你们主仆见上一面。”
……
七人的囚车既站不起也坐不下,卫家人只能半蹲在上面,一路颠簸着到了大理寺狱。
羁押时男女分作两个牢房,卫海和卫呈秀被关在男牢,卫菽晚则和祖母、母亲、大伯母,还有卫菽瑶被关在女牢。且女牢又分作了两间,祖母、母亲、大伯母被关在了一间,卫菽晚和卫菽瑶被关在了一间。
狱卒将她们二人赶进去后,便用铁锁链将牢门锁紧,正要离开时,突然被一双穿过铁棂子的手给抓住。
狱卒抬眼看着卫菽晚正要呵斥,卫菽晚却动作麻溜的将腕间的玉镯脱下,不由分说塞进狱卒的手里。
这种事狱卒见多了,知她定是有事相求,便直截了当道:“若是想吃好喝好点我能尽量满足你们,但若是想别的我可就爱莫能助喽!”
“大哥放心,我所求很简单,只是想拜托您打听打听我的父亲水利使卫政,如今可也关在这大理寺的牢房内?”卫菽晚一脸期冀的看着那狱卒。
狱卒一听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,便痛快道:“那你等等,我想法子帮你打听打听!”
“谢谢大哥!”
卫菽晚目送那狱卒离开,仍是迟迟不舍收回视线,身后却传来卫菽瑶轻蔑的一声笑:“呵,你倒是大方,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舍出去一只血玉镯子!你可知咱们还不知要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,往后着凉生病水土不服需要打点的地方多了去了。”
卫菽晚懒得理会她,默不作声地找了个干净角落坐下来。她问的才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。
她记得圣旨上提到父亲是被御史纠弹,且圣上也说此案交由刑部、大理寺跟御史台一同审理。她们被关进大理寺狱是因为只是家眷,可父亲却未必也被关押在此,若是刑部大牢还好些,她最怕的是御史台的大牢。
台狱,又名诏狱。此时的台狱虽还不是上辈子顾庄执掌下那个宛如炼狱的地方,可也比寻常牢房要可怕的多。
据说进去的人,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衔冤负屈,都得先经过九九八十一式的刑罚。有的人在这过程中就屈打成招了,有的人没等到用完刑就已咽气了。偶尔有能活着走出台狱的人,却也没有哪个是全须全尾。
卫菽晚的脑中正胡思乱想着这些,就听见一阵脚步声,是那狱卒回来了。
她忙去到铁棂子旁。
那狱卒面带几分同情,“你父亲被送去台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