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端在凤婉的下巴上一勾,便即起身又理了理衣袍,转身离开。
走至门口时朱高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,转回身来指着凤婉又交待一句:“小爷明晚来之前,你提前换好了这身行头,从今日起,你在小爷面前就永远是那卫家三娘子的模样。”
这一回,凤婉没有再应声,听到屋门开启又关阖后,眼角划下一滴清泪。
……
朱高卓甫一出屋,外头候着的小厮便赶紧凑了上来,一脸急切的禀道:“二公子,您之前让小的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!”
朱高卓的情绪瞬间从先前的快乐中抽离出来,神容认真:“快说!”
“那晚叫凤婉姑娘扮成云安郡主的顾姓男子,好像是小谯川王的人!”
“如何确定?”朱高卓神色极其慎重。
“有人亲眼在谯川王府见过他,不会认错。”小厮也很是笃定。
“厉卿臣……”朱高卓深拢着眉头,极为困惑,“靖王府和他谯川王府从来井水不犯河水,他这是抽得哪门子风?”
“此事是冲着郡主来的,会不会是郡主无意间开罪了他?”
朱高卓摇了摇头,“云安虽刁蛮,但她知哪些人能惹,哪些人不能惹,是断不会与厉卿臣结下梁子的。”
“那、那还能为了什么……”
“为了什么只有他厉卿臣自己最清楚,真当我靖王府是软柿子?!”发狠般磨了磨臼齿,朱高卓提步出了寻芳阁。
*
残阳似血,秋风疾劲,大邺宫太清楼外,厉卿臣已站姿笔直地在此等候了两个时辰。
前去通禀的太监终于出来,低声道:“小王爷还是先回吧,圣上批阅奏章乏了,正在小憩,待会儿还得去贵妃娘娘那儿用晚膳,今日想是没功夫召见了。”
厉卿臣欠了欠身子,以示知晓,随后出宫。
身为藩王质子,每月入一回宫觐见乃是大邺朝的老例儿,其实即便面圣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说,不过是简单说说这阵子在忙什么,圣上再嘉奖几句,不过是给万里之外的藩王一个君臣融洽的颜面。
然而今日圣上却没召见自己。
说什么小憩,以他的耳力在楼外便可听到圣上在殿内的低语,分明就是不愿召见。不过原因嘛,厉卿臣自己倒也有数。
数日前雁荡山二当家做了叛徒,向皇城司密报雁荡山十八连环寨的幕后主人是他,还想趁他与大当家会面之际诱捕于他,好将此事拍板定案。
当日诱捕虽未成功,但他身负箭伤一连两日未回王府,必然会令圣上起疑。
圣上对十八连环寨自来是深恶痛绝,几回出兵剿灭奈何对方总能预先得到消息,提早分散至各山头防备。而雁荡山亘绵起伏,横跨五州,搜山便如天方夜谭。最终被派去剿匪的人也只能无功而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