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落地,鄄嬷嬷便即吩咐人将紫俏给轰出去。
紫俏担忧的一路喊着“姑娘——”,被动地离开了怀仁阁。
卫菽晚也没其它指望了,只得捧着手里渐渐变烫的香炉,不时吹上两口,盼着它能快些燃完。
很快屏风那端便有脚步声纷踏而至,云安向来人逐一见礼的声音既谦逊又甜美,与先前在卫菽晚面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之后便是众人撩动袍摆入座的簌簌声,卫菽晚知道这是马上要开席了。
这时有个低沉微喑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:“屏风后所站的是何人?”
“小王爷,屏风后只是个来为我母亲调醒神香的,不必管她。”云安娇娇糯糯地说着,瞥了一眼投在屏风上的纤细身影,嘴角噙着几许轻蔑笑意。
一片璁珑脆响的打帘声中,女使们迈着縰縰云轻的步子鱼贯而入,转眼桌案上便呈满了美馔佳肴。
动筷的动筷,寒暄的寒暄,敬酒的敬酒……一时间屋子里热闹非常。
别人坐着自己站着,别人吃席自己听着,卫菽晚从没如此别去过,一时间只觉腿软脚乏,就快要立不住。她也只能拼了命的继续吹手中的香炉,好尽快解脱。
然而就在那香燃了才不到一半之际,屏风那端的谈笑声骤然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——
“呼噜——呼噜——”
是打鼾声。
接着便是云安郡主杂糅着窘迫的唤醒声:“母亲,”
“母亲,您醒醒……”
卫菽晚:“……”
这药效倒是来得比她预想还要快上许多,大抵靖王妃是当真太过疲惫,加之刚刚又饮了几杯果酒。
是了,方才她调配的根本不是什么醒神香,而是安神助眠的香。
她犹记得师父说过,调香是为了助人获得所需。
明明靖王妃现下最需要的是补眠——卫菽晚心安理得的如此认为。
这厢云安郡主已接连唤了靖王妃数声,又用力推她,然而靖王妃靠在椅背上却如睡死了一般,根本不曾醒来。
坐在太子和盛公中间的靖王,面对王妃如雷的鼾声,脸色先是涨红,继而变青,这会儿已是面黑如锅底。
“太子殿下在此,你这妇人于饭案酣眠成何体统!”他终是忍无可忍,暴跳站起,伸手怒指着自己的王妃!
然而靖王妃鼾声不断,还愈发的高亢,大有同他叫板之意。
席间众人或清咳,或叹气,最后太子只得出来打哈哈道:“看来靖王妃属实是乏了,不如先扶她下去小憩片刻养精蓄锐,待休养够了再叫人单独备膳。”
说罢,太子向盛公投去个请示的眼神。
盛公忙点头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,后院多的是厢房。”
公公开了口,一直默默在旁看靖王妃笑话的徐氏便牵了牵嘴角,应道:“儿媳这便去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