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推车就推车不准靠近车门,袁兄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。你是加入我们玄清宗的新人,要知道避嫌。”一个叫魏央的青年说道,在这里他的话最多,多是说着注意事项,别人看上去或有汗水或是脸上红扑扑的,显然是出了力的,可他和身后跟着叫肖前的人,别说汗水连衣服鞋子都还是簇新的,连个泥点子都没有,是那种坐在车上的主。
“两边都是人,车又动不了,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。另外,是我让袁兄弟到后面推车的,这么多人都看着,他还能开门上车不成?咱也没长那个脸不是。”一个全身上下都比他人大一号的,名唤陈起的汉子出来嚷道,他早看二人不顺眼了。
“陈哥,这个是规定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魏肖二人激灵着呢,他们见这大块头别管武功高不高,先起了结交的念头。魏央又说道:“当然建议是我们出的,但长老不是采纳了吗,足见车内物资的重要。姓袁的兄弟来我们宗门不长时间,知人知面谁知心呐。”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简不繁,那种怀疑的眼神也是赤裸裸的。
两支长箭破空而来,迅捷的速度嗤嗤的破空声显得力道强劲,看得出长箭不是人射出来的,因为人没有这个臂力,也没这个效果。这种特殊的箭矢,人们用普通的硬弓无法射出;它们刚开始很粗,到达目标分开才会变成细箭。箭矢射杀的目标不是更大的马匹,而是两旁一干推车的众人。
“快闪!不要硬接。”简不繁看得清楚,但不见得别人也有这个眼力。他们或者超前或者滞后拔出刀剑进行格挡,而箭羽飞过还是有几人中招,血线飞出死于非命。他们太小看了这飞箭的威力了。“唰”又有机弩声发出,简不繁干脆从车尾奔到前方,向飞来的箭羽挥出一剑。飞箭发射速度极快,超出正常人反映,但简不繁决非常人。射在身前的几箭尽数被他打落,其余的箭矢都射向他的同伴。头脑灵活的知道闪避,还想一搏的就没那么幸运了,转眼间三十多人队伍已折损了七七八八。
“躲在我身后,我们冲过去!”不能被白白的耗死在这里,简不繁发现那两个激灵鬼魏肖两人就躲在自己身后,并且他们也想学简不繁的样子,但每次挥剑之间,他们都会吃惊不小,自己根本跟不上飞箭的节奏。当然也有在简不繁的外围,挥剑碰到死耗子的时候,也把飞箭打了出去,但旋即又有箭矢近前将其射死,可这眼睛就闭不上了。超前或迟后挡不下来的,使刚刚的兴奋转瞬就变得沮丧,一时死的死伤的伤。魏肖二人环视四周惊得眼睛睁得老大,转瞬之间,身旁的伙伴就已命丧黄泉,那场面无比悲惨。再转过头去,那年轻道士始终如一,飞箭无一错漏,这更增强了他们紧跟简不繁的决心。
简不繁向上冲击也是有技巧的,路要奔得快,要不固定走直线,要让箭矢找不到他们为好,最起码接挡箭矢的频次也降低下来,这样才能跑得起来。身后那魏肖二人,起先见简不繁向上奔跑,阻止不了又离不开他的后背,好在左右晃动的身法节奏他们还能跟得上,因此也就随着简不繁的心思向上奔去。另外二人脑子灵活,马上想到射箭的人好对付这一常识,心中那份不安胆却退去了不少。
力大的箭矢是机弩发射的,目标在远处又准又狠,可是目标到了近处,转角、上下幅度就大,会变得迟缓,这部分还是与人力操作有关。简不繁把几个突前指挥、能打的和那些主射手,像砍瓜切菜一样不留一个活口。这其中就包括尚怀德长老,余下拉弓绞盘填箭的力士一股脑散去,又被身后那两个激灵鬼一顿追杀,最后圈住几十个举手投降的,一并压在机弩旁。这方面的工作他们在行。
这一战简不繁所在的三十人小队二十二人死三个重伤,躲在车下逃过一劫的有四人,不过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,可谓是惨烈之极。一个时辰左右,一大队人马才风风火火的赶来,带头的正是执事启贤和那名护车的护法黄长老。启贤是宗内人员过来接应,并与黄长老汇合,才打退了骚扰的敌人。
“这个人是谁杀的?”瘦脸黄长老一指身中两剑仰面朝天的其中一个锦袍男子问道。他的身份比启贤高,虽然是专管一职,但人家好歹也是长老,自然启贤要表现得以他为马首的样子。那魏肖俩个激灵人口若悬河的讲着事件发生的来龙去脉,添油加醋为自己争脸面拼事迹。由于他们是外门几年来的老人,跟其他人也熟悉,所以他们一说自然被当成了主角。
“这个…这个是袁兄弟杀的吧,其余的我俩也杀了几个。”他们一脸笑意,又有几分小自得。之前他们躲在简不繁身后,是配角,现在事情变化就是这么快。他们冒出头来,面对大家,面对一直以来惧怕的执法堂黄长老,竟然成为了主角。
“杀这个人老夫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本事,现在别在这里给老夫碍眼,到一边去。把那姓袁的弟子给老夫请过来。”瘦脸黄长老若不看在他们身上有伤,取得了最后的胜局,早把他们踹在一边。他是武者,最烦那些只有口舌之能的人。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启贤忙用手一指,给大家看。这下瘦脸黄长老不再停留,他也不再差人去请,大踏步带着众人向远处的简不繁走去。只留下最后那魏肖两个激灵鬼,脸上一会红一会白,臊眉耷眼的跟在众人身后。从主角一下子跌到吃瓜群众,他们心里这个落差呀……很大,很大。
简不繁经过瘦脸黄长老极力推荐,见到了外门总堂长老邱星全,这个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的老人。他有时可能是个扫地的下人,有时可能是个贩卖货物的商贩,有时还会是个身家巨富的商贾,总之他邱大长老一有机会,就想扮成他想要扮做的任何人。现在,他喝了口茶,眯着眼睛像是想着心事,把对面的简不繁蹲在一边。这是门上位者对下属的领导艺术,尤其是对付那些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效果最好。可简不繁是谁呀,遇见的事故多不胜数,又经历了无数风浪,就是年龄也比邱星全大出倍许。现在他没那个闲心跟老邱耗下去,接着自己的意思说道:“胡西宗这样明目张胆的用最强的箭弩劫杀我们的重要物资,摆明有二。一是人家有比我们宗门更强的靠山,所以人家做事有持无恐,可说是明刀明枪的硬抢。其二是我们宗内高层有他们的人,可以准确的知道内部的情况,知道重要物资运输要走哪条路线,配备多少人员看护。而这个为什么不是低层呢?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在各行各业临时抽调上来的,偶发性很强。另外我从侧面看出,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接触车厢内部,只在外围推车,不知车上货物是什么,又何来通风报信?这样辨别,大长老还要让在下去做什么自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