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问蛰貘,但看他的样子我猜也是和我一样的。”
“一夜又一夜,我们仨被梦境困在了神仆族的祖地里,再也没有出去过。”
李牧的眼底掠过一抹清明,又问道:“卿岚也是一样?”
王庸点了点头:“其实我觉得,那时候的他才是最严重的。”
“毕竟那个白袍子术士的魂是卿岚自己搜的,我们三个里也他是最直接的中了白袍子术士最后的术法。”
“最后的术法。”李牧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眉头。
“不是什么禁术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咒言,那个白袍子临死之前,把他们三个家伙所有的记忆都封存在了一个箱子里。”
王庸无奈的叹了口气:“只要我们进行搜魂就一定会中他的术,而后很长的时间里,我们仨会在梦境里和识海中反复经历他们的一生。”
“这不是什么复杂繁琐的手段,他只是毫无保留,堂堂正正的呈现出来了自己的一生,仅此而已。”
“所以我们输了,输的一败涂地,就连卿岚也一样,他的一生也只败过这一次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用生命的代价,在我们三个的灵魂里种下了一粒种子,我们开始困惑也开始好奇,人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,梦里经历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。”
王庸说道:“后来,卿岚走下了山峰,说是要去人族。”
“我没问为什么,蛰貘也没问,我们三个留下了那半本残缺的史书,然后偷偷的从祖地里逃了出去。一夜万里,再也没有回头。”
“卿岚心里有一个结,我有一个问题,蛰貘也一样。我们三个都知道答案只能在人族找到,所以去往了人境。”
“再后来,我们遇到了神仆族长,就死在了路上。师兄把我们的魂魄收了起来七拼八凑,带回了山里,很久很久之后才又一次苏醒。”
李牧微微沉默,没有去问他们三个人想要寻找的到底是什么答案。
因为在长安城门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,他隐约猜到了一点答案。
很久很久以前,蝄邕杀了术宗两圣子中的一个,后来长安城里多了一个叫王庸的棋家。
王庸收了一个徒弟,叫王莫言。或许也是有一点巧合,王莫言有个叫杨受成的哥哥。
他们俩是一对奇怪的兄弟。
蛰貘杀了年轻道侣里的一个,后来长安城里多了一个叫墨折的书生,木讷老实,从来都不言不语。
但很少有人知道,长安城里最喜欢坐在酒楼里听一些言情故事的便是这位正经人。
他甚至开了几座酒楼,专门用来听书用。
至于卿岚,他没另外两个家伙那么矫情,他是杀了那个叫思航的白袍子。
后来听说他的那个妹妹叫念慈,改名慈航道人。
于是他在整个唐国境内,修了很多很多的寺庙和道观,身上从来都没留下什么闲钱。
那些寺庙香火旺盛,人们是很喜欢里面供奉的……观音像。
因为那些观音像做的很用心,很多年很多年来一直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