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祖?种树?”李牧身体一顿,瞳孔急剧一缩,一股莫名的头皮发麻的感觉从他的骨子里面蔓延到了全身各处。
长袍书生愣了一下,他看着身旁那个青衣少年猛然转过身子,眼神死死的看向了了他们两人的背后,像是……有什么无法察觉的东西在跟着他们一样。
“你这是?”不夜天有些措手不及,和李牧一起看着身后那条寂静无声的林间小路。
无人,也无声,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古树在轻轻的摇晃着树叶。
风声停止,树叶也沉寂的垂落了下来。
李牧沉默不言,眼神看着自己的在尘土之中几乎看不清楚的脚印,许久之后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,你继续说说吴刚的事情吧。”
不夜天眼睛动了动,思索了片刻后继续说道:“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,所以才会问你吴刚在你们人族的来历。”
“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妖族的古天庭是什么样的时代,古天庭崩塌在我和三位兄长出生之前。我的父亲帝俊留下了四个胚胎,每经历一个大时代,便会有一个帝子从胚胎里苏醒。”
“我的三个兄长都竭尽所能的想重现古天庭的荣光,但很显然他们都失败了。”不夜天说道:“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就已经是人族玉清天庭的时代了。”
李牧表示理解:“你在玉清天长大,很大部分应该是你父亲帝俊的原因,人族虽然和神仆族是死敌,但和上古妖族倒是没什么仇怨。”
“所以我对天庭的了解是不少,但吴刚……他好像在我出世的时候就已经在伐桂了。”
李牧侧头问道:“你不确定?”
“是不太确定,天庭本就没什么人知道吴刚是什么时候来到月宫外的。”不夜天说道:“月境之内,除了嫦娥姨娘之外谁也没办法进去。”
“这是为什么?”
“因为月亮上有桂花树,天庭的人不敢随便入内。吴刚在砍树,就更没人敢去了。”不夜天抬了抬眼:“所有去过月宫的人,都再也不敢谈及里面发生的事情,天庭那时候有一句传言。”
“说如果擅闯月宫,遇到的是嫦娥的话只会被请出去;如果先遇到的是吴刚的话,会被当成桂树砍上几斧子。但如果你只看到了一颗桂花树,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影,那么你应该……已经死了。”
李牧身体一顿,心里想起来了在那座孤岛里见到的琉璃巨树,树下是有吴刚,但这样听来好像越来越诡异了起来。
“我总觉得在所有的神话故事里,吴刚伐桂的故事有些太……违和了,像是被硬编造一个塞进来的一样,有些格格不入。有太多稀奇古怪的背景,反而更像是没有背景,所以更需要编造出来一个背景。”
“就像是一本半破不破的老书,作者没有写完,所以需要后人来画蛇添足的 补写。”李牧思索了一会儿,对不夜天问道:“你真的不清楚吴刚的来历?”
“可以说是不清楚,但也算是能猜到一二。”不夜天眼皮动了动,平静的说道:“桂花树是君祖亲手种下的,敢冒着如此的大不敬砍树的人,背后站着的是谁……其实也没几个。”
“能说吗?”李牧问道。
不夜天摇了摇头:“不好说。”
李牧点了点头帘,眼睛里划过一丝明亮的光芒。他在脑海里把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,渐渐看清了一些以往发生过的事情。
其实从一开始,整个海国的故事便被分成了一明一暗两条线。
放在明面上的线,是人族和神仆族的恩怨。
而放在暗处的线,是两尊恐怖神明的棋局。
顾人写书,君祖种树。从玉清天庭开始,一直到现在也从未停止过。
或者也可以说是这两尊神明的棋局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盘,上一盘棋局被布置在了玉清天庭上,这一局的棋局被布置在了亚特兰蒂斯的海国里。
李牧眯了眯眼睛,头脑变得清明了起来。
吴刚的背后,应该便是那个用历史写书的顾人。如果这么想的话,那一切就合理的多了。
在君祖和顾人的眼里,玉清天庭只是一个摆放棋盘的地方,十方海国也只是祂们的另一处战场。
但这两个家伙手笔如此之大,不可能在人族的历史里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