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,我怎么觉得你的脸有点儿大?”
顾桑桑身体摇摇晃晃,眼里的光彩越来越茫然,也越来越奇怪扭曲。
在她的眼睛里,整个溶洞矿脉都变成了一副蓝茫茫的水墨画,晶光闪烁墙壁扭曲。她在半睡半醒中,隐约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族青年。
但这个人是谁来着……我是谁来着?
我在这里……要做什么来着?
李牧也有些迷蒙的皱了皱眉头,他的情况要比顾桑桑好得多,但头脑也慢慢的迟缓了下来。
点点滴滴的蓝芒从溶洞的四周飘飘扬扬,像是柳絮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三个外人的身躯上。
玄司幕机械麻木的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铁镐,一路向前挖掘着,但不知道自己要挖到哪里去。
顾桑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,一头撞在了溶洞的墙壁上,愣了一下后,抬起头继续用额头和墙壁较量硬度。
只有李牧一个人安安稳稳的站在石崖边缘,眼神沉默宁静的像死水一样没有波纹晃荡,平静到了一个奇怪的境地。
“出问题了,我的识海……”
李牧沉默了许久,然后轻轻的张了张嘴,他察觉到了这个溶洞里的诡异,但不知道为什么……自己的身体并不想抗拒。
他好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里,看着一把刀从头顶垂落,马上就要砍掉自己的脖子,但他自己却觉得很累很累,连翻个身都懒得动。
“为什么?要推演一下吗……好像也不用,想这些东西也挺累的……”
“而且就算推测出来是因为什么,也不一定能逃出去,万一没推测出来呢……那不是白浪费时间了?”
“其实大不了也就是个死……也没什么可怕的,就像是睡一觉而已,多睡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……”
李牧就这样像是一块石头一样默默的站在石崖边,变得越来越疲懒,越来越像是一个死人。
白衣青年闭上了眼睛,金发少女用头撞烂了墙壁,额头却也撞的通红。
而那个黑铠壮汉,挖的越来越深,也越来越麻木机械。
庞大的溶洞变得一片死寂,除了某个少女和墙壁较劲之外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无边无际的黑暗海域里,晃荡着墨黑色的死水,粘稠而幽深除了死寂的黑色之外什么都没有。
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一点点的蓝色纹路开始逐渐显露了出来。
蓝色的光点在这片海域里忽明忽暗,渐渐的勾勒成了一条庞大的蓝色鲸鱼骨架。
山脉和海沟起起伏伏,鲸骨龙尾狭长,一半深入地底一半暴露在海底的污泥上。
在这片死寂的海域里,只有三个生灵以不同的形态被困在了骨架之中。
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李牧三人所在的位置……刚好是鲸鱼那庞大空洞的眼眶里。
“是鲸落。”
许久之后,那个闭上了眼睛的白衣青年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,李牧缓慢至极的睁开了眼睛,看着无边无际的光点笼罩着自己的身体。
“这头碧海龙鲸临时之前的鲸落死意,至今还没有消散,合体期神识秘境的庞大死意灌入了我们的脑海,使得我们陷入了由生向死的渴望。”
李牧眼帘微动,费力的抗拒着铺天盖地的鲸落死意,他的耳中隐约响起了一道庞大的哀鸣,惊天动地震耳欲聋。
“但只是碧海龙鲸吗?我怎么觉得……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啊?”
李牧眼神模糊,慢慢的垂下了头颅,向着石崖下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看去。
一圈白色的光晕从蓝芒里渐渐探出来头,那个模糊的身影优雅而高傲,挥舞着翅膀,伸着脖颈慢慢的遨游在鲸落蓝海之中。
“啧,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这东西……在这里。”
李牧眯了眯眼睛,然后拖着身体慢慢的向前了一步。
脚底下的那道身影,是一只白色的鹊鸟。
祂是那只……失踪的祖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