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奇怪的事情?”安戏远身体一顿,然后摇了摇头:“从来都没有,就是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。”
李牧想起了什么,又问道:“上一任的掌柜也是这样吗?”
“上一任的掌柜?不是我吗?”安戏远点了点头:“特别惨,几乎没见过什么客人。”
“不是,我是问卖给你的上一任掌柜。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安戏远说道:“上一任掌柜是个流浪商人,整天出海贸易,常年不着家,这楼也就是他一个落脚点而已,没什么生意。”
“流浪商人啊。”李牧问道:“很赚钱吗?”
安戏远摇了摇头:“其实不怎么赚钱,完全是看运气和市场需要。有的时候穿过几个海国啥也捞不着,有时候随手带的一点杂物,反而能小赚一笔。”
“这样啊,听起来还挺辛苦的。”
“那可不,风里来雨里去的,说的好听叫流浪商人,说得不好听完全是散修小贩而已。”安戏远吐着苦水:“真不是人能干的工作,不如有个自己的药楼,至少稳定些。”
李牧闻言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眼看向了安戏远:“你当过流浪商人?”
安戏远愣了一下,安静片刻后干干的笑了笑:“倒也没有。”
“是吗?听起来你对流浪商人挺了解的啊。”李牧平静的说道:“不像是没做过的样子。”
“也是听别人说的。”安戏远解释道。
“上个老掌柜?”
“嗯。”
李牧又问道:“上个老掌柜叫什么名字?”
安戏远愣了一下,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:“不记得了,好多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“是吗?”李牧看着面前的少年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:“我还以为你和老掌柜挺熟的呢,毕竟他和你讲过这么多流浪商人的事。”
安戏远眼帘微动,点了点头:“还成吧,都是做生意的,总会找些话题谈谈。”
窗外传来阵阵的海浪声,屋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然后同时表情微妙的笑了笑。
“掌柜的,你要没什么其他事,我就先上去了,还有些灵果要分类整理。”
“嗯,你忙你的。”
李牧看着那个黑袍少年慢慢的走上楼梯,指尖在柜台上无规律的敲动,眼睛却渐渐的眯了起来。
许久之后,他才长叹了口气,轻轻慢慢的摇了摇头:“海国啊,还真是个麻烦的地方,人麻烦,事情也麻烦。”
“弯弯绕绕了一大堆,最终还是一团乱麻。”
李牧拿起手里的《海国世—中篇》,但没有继续看下去,而是将这本书放在了一旁,走向了小渔排楼外。
一只素白色的纸鹤飞掠过了平静的海面,最终落在了李牧的手里。
这是岛上一只猴子的信件,平时和李牧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。
不过大部分的时候,纸鹤上的文字都很简单。
像是“果子熟了”,“买几类种子”这样简洁的消息。
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。
指尖翻动,纸鹤舒展而开,一行清晰干净的字迹浮现在了纸张的表面。
“不是种子,是果核。种不活,但好像本来就没死……它没死。”
这是一段很奇怪,很让人没有头绪的话。
不过李牧却读懂了猴子的意思,表情陡然楞在了原地,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。
小渔排外海风吹过,白衣青年强忍着体内的疼痛和错乱,没有展露出丝毫的异常。
直到一盏茶的时间后,李牧才慢慢的转过身子,收起了纸张走进了小渔排里。
猴子说的东西,是李牧送到孤岛里的那个根茎。
安戏远说它是这座小楼的镇楼之宝,李牧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,于是将它送回到了孤岛里,觉得或许那只猴子能看出来什么。
猴子给自己送来的话,只有两句。
第一句说的是“不是种子,是果核。”
这句话很好理解,那个根茎不是什么植物的种子,而是被吃剩下的果核。
至于所谓的第二句话。
“种不活,但好像本来就没死……它没死”,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