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睁开了眼睛。
面前是自己的房间,自己的屋子。
屁股下的蒲团还保留着身体的余温,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好像都只是昨晚的一场梦而已。
在那个梦里,李牧走进了一个戏园。
台上人是一个和李厢筠长得很像的少年郎,凄婉的歌唱着李牧听不懂的戏声。
台下人是一个个先天缺一官的“神仆族”,他们大多数昏昏沉沉,听着园子里的戏声,沉浸在自己的醉生梦死里。
李牧砍死了一只无眼鬼,才从梦里醒了过来。
轻纱摇曳,烛火微暗。
李牧吹灭了木桌上的蜡烛,然后推门走出了自己的屋子。
“掌柜的早啊。”
木屋外,一个睡眼朦胧的银发少女,揉着眼睛从拐角和李牧打着招呼。
李牧抬了抬眼,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太阳,沉默片刻后侧了侧头:“还早吗?已经正中午了。”
李厢筠愣了一下,狐疑的眨了眨眼睛:“是啊,我明明昨晚睡得挺早的,怎么起的这么晚?”
“那要问你自己。”李牧摇了摇头,走向楼梯口处。
“我修行的法决比较特殊。”李厢筠打着哈欠跟在李牧的身后,解释道:“每几年都有一段时间要睡上几个月,不用打坐,不用修行,倒是挺轻松的。”
李牧眼帘微动,发觉这个少女似乎对昨晚的梦境没有丝毫记忆,于是平静的点了点头:“嗯,这样啊。”
“不过掌柜的你怎么也起的这么晚?”李厢筠嘿嘿的笑了笑:“您今天不用功修行的吗?”
在李厢筠和李牧接触的小一个月时间里,她觉得自己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年轻的掌柜,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首先,很有钱,但好像不怎么大方。
其次,很神秘,不过也不会刻意的遮遮掩掩。
最后,掌柜的修行天赋似乎有点恐怖,那天金丹越境斩元婴,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。
这种年轻剑客持剑走天涯的形象,很像是传闻中那种上古种族里出来游历的世家弟子。
神秘而强大,刻苦而低调。
李厢筠觉得自己的老板一定是大家族或者是老宗派的传世弟子,游历红尘,炼心磨意。
而且最重要的是,老板是一个极其用功的修士。
不管是在什么时候,手里总是捧着一本老旧的古书,体内总有气血和灵力的流动运作。
安戏远在一二楼招待客人,所以没什么太大的印象。
但李厢筠待在三楼,偶尔还要去四楼收拾东西,她自然会经常接触李牧。
每当路过老板身边的时候,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和窒息感从他身体里传出来。
同样是金丹后期的境界,李厢筠却总觉得自己老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自己。
又强又卷。
这是李厢筠最受不了老板的地方。
老实的说。
老板的存在,好像时刻都在督她修行,甚至暗示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。
所以对今天老板的晚起,李厢筠感到分外的惊奇和兴奋,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你个老小子,也有松懈偷懒的时候?
李厢筠嘿嘿的笑了笑,随后便看到那个青年剑客慢慢的转过了头。
李牧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平静的说道:“我是老板,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。你给我打工,怎么好意思起的比我晚?你修行之前没打过工吗?”
李厢筠愣了一下,她……好像每天起的都比李牧晚。
“扣你半天薪水。”
“可我们渔排是下午开门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牧点了点头:“那就扣你下半天的薪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