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声领域是我上辈子的本命法决,很好用,但威力一般。”赢勾手指轻抬,十几枚晶体轻轻颤抖,然后化作了十几枚细小的黑色钉子,向牧凉飞掠而去。
“可要小心了,旱魃就是死在了我这些钉子下,不知道你的身体会不会有应激反应。”
镜子里同样复制出十几枚蓝色的钉子,擦掉了黑色钉子。但只是片刻,平静的海面上便陡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。
“我的钉子可不是好吃的,你的海面也没那么坚固啊。”赢勾笑了笑,一挥手便又是十几枚黑钉。
海面风平浪静,只有一道缝隙宛若深渊。
“算了,”牧凉眼帘微动,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:“时间,也快到了。”
赢勾皱了皱眉,因为下一刻,牧凉的身体便消失在了原地,像是被擦除了一样。
【剑决、水天相接。】
平静的海面寸寸破碎,厚重的云层崩塌而落。
不停的倒转,不停的倒转,世界翻覆颠倒。
无尽的白蓝之间,只有一道渺小的黄色身影,看着头顶的大海和脚底的天空迅速的靠近,像是天灾末日一样轰击在了一起。
是天崩?还是海啸?
在这一刻已经没有意义了,这个领域里没有了上下之分。只有两个无尽的平面聚拢在了一起,将黄色的灰尘吞没。
……
一滴海水掉落在泥土之中,黄衣青年浑身湿漉漉的半跪在泥土中,浑身笼罩着漆黑的晶体战甲看上去坚不可摧,却在下一刻寸寸破裂而开。
在水天相接的那一刹那,赢勾用所有的晶体裹着自己凝聚成了一身黑晶铠甲,但依旧低估了那道剑诀的恐怖。
赢勾面无表情,一缕黑红色的鲜血却从头顶流下,顺着鼻梁落到了土壤之中。
牧凉侧了侧头,看着远处分外狼狈的黄衣青年平静的笑了笑:“我赢了?”
“不,是你输了。”赢勾慢慢直起身子,看着漆黑的夜幕轻笑了一声:“你看,有人死了啊。”
遥远的星空深处,隐约亮起了七十二颗灰黑色的星辰。
星辰之间,无数看不清的枷锁碎裂而开,一个运作了万年的古阵法在今夜彻底的崩裂溃散。
星空深处,响起了一阵阵沉默了无数年的嘶吼。这恐怖的嘶吼声,甚至将星辰的光芒震的忽明忽暗。
那些怪物们,沉睡了太久太久。而今晚,尸族降临人间的通道已然被打开。它们将踏着星光而来,找回属于自己的领土。
“你赢不赢并不重要的,”赢勾笑了笑:“今晚所发生的的一切,是命中注定的事,也是在万年前就已经确定了的结局。”
牧凉轻轻地抬起了头,看着遥远而无尽的星空,沉默了很久很久。面对星辰和命运之类的东西,人总会心底浮现了一股渺小和无力的感觉。
“定好了的吗?”牧凉眼帘微动:“谁定的?”
“你们,或者说……是唐国的那个人。”赢勾说道:“祀月国是人族送给尸族复生的领地,在你踏进皇陵的那一刻起,酆都城里的人们就已经开始撤离了。”
“一切都没意义,你的努力从一开始都没什么意义,就像是在车轮面前蹦跶的小蚂蚁一样。”
牧凉沉默了片刻,然后平静的问道:“那……晏清呢?”
“他很有意义,他不死的话,锁怎么打开呢?”赢勾侧头说道:“有的人,生来就注定要死的。”
夜风吹拂过林梢,一粒灰白色的尘土从远方飘扬而来,落在了牧凉面前的土壤里。
牧凉看着那粒尘土,安静了一息,然后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:“真死了啊,那个小道士,这次真的死了啊。”
那个记性不好,脑子不好,总是稀里糊涂的小道士真的死了。可我本来就没什么……朋友的。
赢勾侧了侧头,看着漫天的星辰和空气中薄凉的气息。
那个沉默不语的白衣少年沉默了很久,阴影遮住了眼睛,看不清是什么表情。
一片树叶落在了泥土中,白衣少年平静地抬起了头,说了一句:“都他妈的……是骗子。”
赢勾身体一凝,瞳孔急剧收缩成了一个小点,汗毛竖立,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白衣少年。
金丹中期的气息彻底从赢勾的身上绽放,无数的黑色晶体疯狂的堆叠在一起,在他周围凝结成了一座巨大的假山。
然后……
【剑诀、尸国】
一根庞大到极致的灰色手指从云层中落了下来,像是碾碎蚂蚁一样,碾碎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