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三人看着王莫言渐渐从血泊中蠕动,甚至浑然不觉的撅起了屁股,于是都捂嘴笑了笑。
在王莫言死而复生气息稳固下来的那一刻,母女三人离开了书屋,只留下了李牧一人。
而在洛阳城的某个小院子里,一个温柔贤惠的妇人熬好了最后的三碗汤药,安静的等待着一次熟悉的送别。
书屋里安静了许久,白袍幼童还是没有醒来。
而李牧却在短暂的安静后,突然察觉到身旁的空气一阵晃动。
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去而复返,眉眼微横,三步并作两步,一脚狠狠的……踹在了王莫言撅起的屁股上。
不能说是报复,但这一脚的确带些私人恩怨了。
毕竟在洛阳城里的这些时日,这个脸臭的白衣幼童的确是没给人家什么好脸色。
“噗通~”
王莫言被一脚揣出门外,翻了两圈,然后额头撞在了长廊的墙壁上。
陈姗姗的身影烟消云散,王莫言愣愣的醒了过来。
一摸额头,王莫言疼的龇牙咧嘴。
但片刻之后,他似乎又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跃而起,头也不回的向着客栈之外跑去。
李牧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,看着紧闭的屋门和倒在血泊里的外乡人尸体,陷入了短暂的沉思。
这几章的故事,他好像没什么参与感啊。
……
时间稍晚,洛阳城的一间铺子里面点起了一抹烛火。
陆云崖捧起手里的茶杯,喝了口飘着热气的劣质茶水,然后面无表情的吐了出去。
“我实在是不懂你们地府的规矩,人都转世了还要断什么因果,补什么功德。是不是太麻烦了些?”
汉子并未回头,而是看着自己眼前的账本犯起了难。
他皱眉苦思了许久之后,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些乱成一团的数字,然后对着陆云崖说道:
“首先我算不得地府的人,只不过常年因为公务往地府跑而已。现如今地府早就没了,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的问题。”
“其次功德因果之事,本身就牵扯深远,不是说你转世就可一刀两断,这和尸族有根本的区别。”
“尸族?”陆云崖微微抬眼:
“尸族和转世又有什么关系?”
汉子安静了片刻,然后摇了摇头:
“不知道,你自己去问你师傅。”
陆云崖翻了个白眼,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:“问师傅,还不如自己瞎想,每次问他点事儿,都是越问越糊涂。”
汉子沉默不语,看了眼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,然后无奈的说道:
“你小子还走不走了?我可没闲心在这儿陪你耗着。我家娘子明日生辰,我还得去集市上买些菜肉。”
陆云崖微微一愣,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。
他思量片刻,又试探着问道:
“柴老,关于灾星的事?”
“我不懂,不知道,你别费劲了。”汉子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,我是想说……或许娘娘知道一二?”陆云崖眨了眨眼,颇为执着的问道。
汉子闻言瞥了他一眼,然后有些蛋疼的笑了笑:
“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?”
陆云崖愣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:“自然,柴老的名头有几人不知?以往天地间情愫姻缘之事那可是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没让你拍马屁。”
汉子嫌弃的斜了陆云崖一眼:“你知道我以前在哪儿混日子?”
陆云崖微微犹豫,然后试探着指了指屋外的天穹:“那儿?”
“那你知道我家娘子在哪儿?”
陆云崖不知所谓,轻轻的指了指地下。
汉子点了点头,面无表情的回应道:“既然你都清楚,那是我离星辰更近还是我家娘子离星辰更近?”
陆云崖微微沉默:“还能这么算的吗?”
“不然呢?”
汉子摇了摇头:“你小子也别费力气了,星空之外,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得见真实?”
说到这里汉子沉默了片刻,然后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夜空叹了口气:
“是时也……命也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