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师傅要回长安城了,师傅……对不起你啊。】
“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,但我知道师傅必须要走了。楠木城的病还没有被治好,在我还没有学好医术的时候。”
“我有些彷徨,失了神一样的茫然。”
“那我怎么办?那楠木城里的病人们怎么办?这些话……我没有问出口,因为太自私也太卑劣了。”
“我也知道,如果不是必须要走,师傅不会抛下我们不管。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,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。”
“可师姐并不理解,她认为没有什么事比人命更大。她和师傅大吵了一架,很凶很凶。”
“只不过,这一次……师姐没有吵赢。”
“我那晚坐在药铺的门口,只听到屋子里面是师姐责备师傅,不断质问声音。但师傅自始至终都不言不语,只是叹气,然后沉默。”
【是你师祖的信。】
“师傅只说了一句话,却好像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师姐坚硬无比的防线。师姐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依仗,她沉默了很久很久,最终还是无力却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话。”
【或许师祖也会犯错。】
【师傅他……不会犯错。】
【是啊,师祖他怎么会犯错呢……所以,我们的努力自始至终都毫无意义吗?】
“师傅走了,带着师姐离开了楠木城。”
“临走之前,师姐从师傅那里偷来了一个小纸人,然后送给了我。很认真的对我说,她一定会很快赶回来,如果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,就用小纸人联系她。”
【最慢半年,最快一个月,你要照顾好城里的病人。师姐会回来治好他们的。】
“我知道师姐是认真的,但我也清楚她自己也没什么底气。她不想骗我,只是想要告诉自己而已,要……快些。”
“其实在那一刻,我就已经知道了那会是一段很漫长的等待,但我等不了,因为在师姐离开后不久,我也病了。”
李牧微微抬眼,看向角落的苏合。
苏合也抬眼看来,摇头笑了笑:
“不是楠木城的病,是另一种病。师傅和师姐离开之后,药铺里面所有的工作便只有我一个人承担。”
“我害怕失去,害怕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疏忽而离开。所以我很用心,一丝不苟,全神贯注。”
“我将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了熬药,治病和读医书上面,忘记了白天黑夜,忘记了四季变迁,也忘记了……我自己也会累。”
苏合低垂眼帘,然后叹了口气:
“我不知道是什么病,我只知道埋头坚持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,但抬头的时候,却什么都忘了。”
“我好像在那段时间里……经历了什么,但我真的记不清了。”苏合摇了摇头,眼中明暗交织,沉默了很久才说道:
“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,我讲的故事里,一直都没说过那个丫头的名字,也没说到过对我最重要的那一家人的名字。”
“我已经……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