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修的出现,将人族从大陆上最弱小的种族中剥离了出来,使得人族有了生存和与其他种族争斗的资本。
但术士的出现,却把人族带向了一个神秘恢弘的领域。在人族术士出现之前,那个领域只有神明能够涉足,那里是万族的禁区。
“术士”顺应着天道而现,赋予了人族难以想象的能力和神通,当术法和体修相互交映,两条人族的本源修行道路,已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断的蜕变和进化着。
好像是什么瓶颈被打碎一样,一股无法抵御的洪流冲洗了人族的土地。
人们第一次隐约看到了神灵的影子,也第一次觉得,似乎有了挑战那些神秘生物的可能。
但,就在人族的自负和锐气几乎到达了顶峰的时候,一盆迎面而来的凉水,轻飘飘的浇下,熄灭了人族才刚刚燃起的野心。
那是一场罕见的神话生物之间的圣战,但也可以说是一次单方面的碾压。
在那场战斗里,人类第一次见到真正顶级的神话生物,也就是恐怖到让人颤栗的“鸿蒙生灵”。
术士的诞生,使得人族的实力前所未有的强大,所以自然理所当然的也进行了领地的扩张。
人族的领地,开始一点一滴的向着四周蚕食,逐渐成为了大陆上能够挤进前列的大种族。
不过大陆上依旧有一些人族不想招惹的种族,不是本身的实力和底蕴不够。而是那些种族的祭坛之上供奉着“神话生物”。
烛龙、九婴、鲲鹏和祖鸟,祂们沉睡在大陆的某处,接受附属种族的祭祀,庇护着那些种族的领地。
在人族边境毗邻的一处,就有着这样一只祭祀种族,它们核心的圣地里,沉睡着一只不知多少年岁的“九婴”。
九婴隐藏在深山大泽之中,阴阳之元气氤氲交错,化生而出。九头蛇身,一头一命,而且哪怕仅剩一命尚在,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长出其他的头颅。
而这只年迈的老“九婴”,却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寿元将尽,九颗头颅都毫无元气,暗淡无光。
但到阴气盛行之时,这头沉寂了许久的老九婴,突然凶性大发,几口便吞噬了那个种族的半数生灵。
然后舞动着猩红狰狞的庞大身躯,几头便撞碎了一座高耸的山峰,带着漫天的瘴气,晃荡着朝着人族边境而来。
人族绝大多数的顶级术士和体修,都聚集在了边境之外的一座古山之上,一边凝神戒备,却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。
这头年迈的老九婴早已经外强中干,不再处于让整个人族忌惮的范畴内了。
屠杀一只神话生物,这将是人族无数年来最大胆的一次尝试。
但当那头凶气滔天、浑身浴血的九婴,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人族边境外的时候,
故事,突兀的结束了。
没有预想中的激烈战斗,没有任何的鲜血迸溅,哀嚎鸣叫,只是天空好像微微的暗淡了一瞬,这场人族期待已久的战斗,便诡异的结束了。
那只老九婴发狂的痕迹还遗留在原地,而所有的人族修士,在那天之后,便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地,再也没有提及战场上发生的任何事。
他们保持着诡异的默契,所有参与了战斗的体修,在提及到那天的时候,眼神中总会闪过一丝迷茫,然后摇首沉默,说是没有任何印象。
而参与其中的术士们,似乎知道些什么,但却默契的保持着缄默,绝口不提那日的所见所闻。
大陆上恢复了宁静,人族从那日以后,许久都没有再向外扩张领土的举动,好像一下子便消沉了下来。
只是夜深人静的某一刻,人族领地里的顶尖术士们,偶尔会望着那片被九婴肆虐过的种族,眼神中环绕着难以消散的凝重和怅然。
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?他们也无法言明,他们甚至想不起那天的天空是白日还是夜晚。战斗的过程并不重要,只不过是另一种从未见过的“东西”在单方面的屠杀而已。
但真正让他们无法理解、甚至是从灵魂中感到战栗的是,战斗之后那个模糊的生灵所做的举动:
那片尸山血海之中,无数团蠕动的血块,慢慢的从九婴破碎爆裂开来的尸体里,渐渐站起,然后渐渐有了轮廓、四肢和……灵魂。
最终那片血海之中,密密麻麻的站起了无数的生灵,难以计数、浩如烟海。
被吞噬了的半个种族,无数枉死的独特生灵,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里,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重新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。
那个模糊的生灵用“创造”的伟力,抹平了半个种族的灭亡,那是人族远远无法想象的境界。
毁灭一个城邦可能只需要一瞬间,但创造一个城邦却需要无数的心血和精力,而且要花费漫长的岁月。
如果,能轻而易举的完成这种神迹的祂,将这样恐怖的“创造”能力,用于破坏的话,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光景?
无人知晓,让人感到庆幸的也正是“无人知晓”。
神迹的尾声,那道模糊的生灵向着人族看来,所有站在边境的修士,在那一刻都凝固在了原地,不论是身体还是思绪。短暂的平静。
而后便是一阵白光闪过,所有的修士在睁开眼睛的时候,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,恰好回到了……一天前的某一刻。
“在祂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们的存在,祂眼中所看到的,是我们背后的人族,或者是什么,还没有发生的事?”
“那一刻,祂偷走的并不是我们的记忆,而是我们所经历过的时间。祂在那短短的一瞬间,抹去了我们的一段命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