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裙少女轻柔却平静的声音响起,如同一阵清风,吹散了少年的幻想。
“好久不见了。”
李牧安静的站在空地之中,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绿裙少女,许久之后,才沉闷的回了一声:“嗯,是挺久了。”
许清雅微微侧头,如瀑布般柔顺的黑发滑落肩头,白皙的面容上,干净的白纱轻轻飘起。
她微微沉默,尖俏的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,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,又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。
“还是熟悉的气味,神识溃散的香气。”
李牧抬起头来,有些愣了一下,他倒是没有想到,面前的少女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识海的问题。
“不过比那时候淡了点,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解决你那病的方法,我还以为,你早已经死了。”
许清雅声音平淡,右手抚了抚系在肩头的灰白色背囊,然后转过身,向着是竹林的更深处走去:“跟过来,师傅应该已经睡醒了。”
李牧眨了眨眼睛,不过没有犹豫太久,便抬脚跟着许清雅走入了雾气中。
一条细长的白石小路,弯弯曲曲的通向更深处的竹林。
许清雅走在白石小路上,肩负着一个小小的灰色包裹,脚步轻轻的向前走去。李牧跟紧了几步,和绿裙少女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,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。
掠过林间飘荡的雾气,白石小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,李牧跟着许清雅,来到了一间看上去有些简陋的竹屋前。
竹屋或者说更像是竹亭,两面露着同样宽阔的大洞,并不能起到阻隔风雨的作用,而在清风穿过的竹屋里,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佝偻的身影,背对着木门,在凉席之上安稳的睡着。
“还没醒嘛?”
许清雅轻蹙眉头,略作沉默后,右手的衣袖里,突然多出了一枚圆润的灰色石子。
细长的指尖轻弹,石子化作一道劲风穿过空气,钻进竹屋中,准确的击打在了老者的背上。
“呼~呼~……嗯……呼~呼~”
老者身体轻轻的顿了顿,迷迷瞪瞪的用右手挠了挠后背,然后便继续沉沉的继续睡去。
李牧站在原地,有些无奈的瞥了眼身旁沉默下来的绿裙少女:“怎么说?要等谷老头儿醒过来吗?”
琴道大家谷老,在李牧刚进伴生学院的时候,做了三个多月的琴课老师,不过说是三个月,实则李牧只上过不到十堂课,而且大多的时候,这个谷老先生,都总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,敷衍了事。
当然那十堂课里的学员,自然也没多少,而且大多都心不在焉,各自出神。李牧当时为了寻找治疗消耗神识的方法,倒是认真的听了每一堂课。
毕竟唐国有名的谷老先生,也是谷大学士,亲自讲授的课,总应该与众不同,可能他虽然讲的昏昏沉沉,但真正有深度的内容需要细细琢磨也说不定?
但上了几堂课后,李牧发现,这老头儿的确是在摸鱼而已,甚至毫不掩饰,光明正大的敷衍着他们。
后来最后的一堂课倒是精彩异常,不过也和这懒散的老头儿没什么关系,他当时被陛下招去了书房。
而那老头儿的代课弟子,也就是李牧现在面前的绿裙少女,许清雅趁着这个机会,把别院里的大部分的学员……都吊在了院里的那棵老树上。
再后来,那日之后,李牧就再也没有见过谷老头儿和许清雅。
不过据传闻,在那日从御书房里出来之后,谷老头儿便带着自己唯一的亲传徒弟,脚底抹油,逃出了长安城。
免得被盛怒的陛下抓住,惩戒自己的宝贝徒弟。一直到差不多两年后,估摸着陛下已经消气了,才又溜回了长安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