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记起来了自己在竹林里看到的那张宣纸,沉默了许久,最终还是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边。
“我觉得你可以静下心想一想,你和谁在一起的时候最放的开、最自然、最舒服,又毫无顾忌,可以做回真实的你,那个人或许就是你心里最特别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哦?这样吗?”
白袍少年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,然后又不出所料的问了下一个问题:“那人们之间友情又怎么定义?”
李牧的表情愈加沉默,不过还是给面前的这个白袍少年讲了一遍写宣纸上的那个例子,那个“三个朋友”的例子。
白袍少年眼底泛起奇异的光芒,看着李牧的眼神像是找到了什么罕见的聪明人一样,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:
“那亲情呢?”
李牧愣了一下,因为这个问题并没有被记在宣纸上。
但这一次他想了想,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:“亲情没办法定义,轻柔也沉重,珍贵也廉价。”
“不过……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,伴随时间走到尽头,陪伴的都是亲情。”
白袍少年思索了许久,似乎没有听懂,但还是用心记了下来。
“谢了,这些问题对我来说是挺恼火的,后山突然多了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师弟,总喜欢问东问西,我也是想看看这藏经阁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对付一下他们。”
师弟嘛?
李牧眼帘微动,隐约猜到了面前这个白袍少年的身份。
此前那张宣纸上记载的师兄弟四人,这人应该就是另外几人口里的大师兄了。
可……是术宗的大师兄?
那来头可就大的吓人了。
“这些问题是挺古怪的。”李牧皱了皱眉头,不经意的问道:“你的师弟们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?”
白袍少年沉默了片刻,然后无奈清爽的笑了笑:“我那几个师弟啊,都是可怜的孤儿,生来没人疼没人养,所以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。”
李牧有些不明所以,所谓亲情和爱情这些东西,又不是什么错过就不可得的稀罕东西。人生来都会经历,只不过在不同的阶段而已,为什么还要询问其他人?
不过李牧转念一想,刚刚少年曾说修行了“四大禁书”的术宗弟子终身不能离开宗门,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山脉里。
他那几个师弟应该也是因为修行了术宗的禁书,才难以经历世俗的亲情和爱情吧。
当然,这些东西都是李牧自己的想法。
很久之后当李牧离开了长安城后,他才偶然间发现了这师兄弟四人的真正面目和秘密。那时候他才意识到,自己此刻的想法到底错的有多么离谱。
那是术宗的隐秘,也是人族史诗上最鲜为人知的秘闻。
“第五本禁书是一本残经,叫《小木源经》,固本培元磨砺神识,很符合你的需求,而且这本经书二祖爷爷也修行过,还把这本残经补足了不少。”
白袍少年轻轻挥动了一下袖袍,一座灰白色的祭坛突兀的晃动了一下。
少年指了指那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祭坛,李牧略作犹豫,但还是伸手触碰到了一旁灰色的祭坛石壁之上。
淡绿色的微芒从夜空中洒下,把整片贫瘠的土地,蒙上了一层别具生机的青绿色光晕。
李牧闭上双眼,将心神沉浸在面前的经书之中,仔细的探查片刻后,罕见的犹豫不定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