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言夏,呵呵、如果传闻不是真的,那为什么这位小公主祭祖无名,被刻意的忽视和冷待?如果不是真的,那为什么她只是言夏公主,而不是……”
李泗水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,轻轻扫过竹林里表情突然凝重下来的考生们,嘴角有些癫狂的翘起:“而不是李言夏啊?”
竹林中的雨势突兀的停顿了一下,晃动的树影也突然的安静了下来
“嗯,你可以叫我……言夏或者公主殿下。”
李牧这时候突然耳边回想起那日亭中少女的声音,平静冷淡,却隐约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。
竹林里的考生们表情安静的精彩纷呈,甚至有些滑稽,但无一人言语,都默契的沉默着。
他们自然是知晓这个事实,当今朝廷,又有几人真的没有注意到,诸位皇子公主,只有一人从未出现在祭祖名册上,因为整个唐国,只有一人能亲手书写祭祖名册,而他从未叫过那位小公主本来应有的名字。
李为国姓,那位小公主从遥远的地方而来,所以言夏和李言夏这对于长安城中的所有人来说,都是一个不得不谨慎思考的信号,没有人真正能够了解圣心,或许除了杜首辅外,也无人知晓那人真正的态度,圣意总是最难琢磨。
李牧微微颔首,却目光依旧出乎意料的冷静,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波澜,甚至平静的有些冷漠。他是不清楚李泗水所说的这些皇家秘闻,在别院大多数的时间他都疲于活命,解决神念问题。
但又如何呢?
皇室秘闻如何?
灾星公主如何?
言夏与李言夏又如何?
李泗水觉得这些秘闻对李牧来说是足以激怒他的事,可对于李牧来说,这只是一个他并不熟悉的故事,而且这个故事也和他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。
哪怕故事的主角是他现在的公主殿下,哪怕那位名叫言夏的公主殿下他并不讨厌。
但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。
这世间糟心的事情太多了,总有人比现在的你更辛苦、更孤独、更不幸。而对于李牧来说,这些人之间的区别,只不过是有人离他近些,有人离他远一些罢了。
可为什么,总有人会理所当然的决定,离自己近一些的悲惨,就一定和自己有关系呢?
李牧皱了皱眉,他看着天上的薄凉的雨丝穿过雾气,砸在柔软的泥土中,最终……还是没有想明白。
李泗水自始至终都没有了解过李牧,他觉得是李牧看不起自己,才会在那片山谷中将自己视若敝履。
但殊不知,李牧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任何人,或者更准确的说,很多人都和李泗水一样,从来都没有走入过他的眼中。
李牧尽管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性薄凉的人,但不可否认的是,唐国、长安、还有这座辉煌庞大的宫廷,自己来说,的确没有什么归属感。
“我是个客人。”
孤单倔强的小公主,和那日竹林中自以为是、拼出性命谦卑怯懦的少年一样,对于李牧来说,都……没什么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