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六艺: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。
本官也不指派谁了,就本官自己一人,你们御史台一起上吧。
随便在哪一样中赢了本官,都算本官全输。”
御史台一众官员闻言立即哑火,王弋有些哭笑不得。
王弋一直觉得人与人的差距并不是特别大,正常人只要在一个方向上不停地努力,不说到达巅峰,中上也是没问题的。
毕竟他本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,权谋这种东西他最开始什么都不懂,现在不也成为了一个高手吗。
可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任何人的差距真的非常大,周瑜不过二十出头而已,掌管的还是水军,却能凭借自己的威望压服典军府的一众将领,都对其钦佩有加。
而且周瑜本身还是个素养极高的文人,平日里论道的都是郑玄之辈,是个真正的六边形战士。
相较于年纪比他大的太学院学子们,周瑜从不会年轻气盛,只会用最平淡的口气说出一个最打击人的事实,其他人根本无力反驳。
御史台中没人愿意和周瑜较量,即便他们不服气,也明白他们没有那个能力。
“御史台的同僚,没人愿意和本官切磋一二吗?啧……可惜了。”周瑜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终于有人被嘲讽到失去理智,回道:“不过匹夫之勇,有什么好炫耀的。”
“确实没什么可炫耀的。”周瑜看了那人一眼,笑道,“文章、音律、数算、画作、棋艺都是小道,消遣而已。君子六艺也不过是闲暇之余陶冶情操,没必要在这朝堂上提及,不如我等换一些吧。
为政一方、排兵布阵、邦交经略、吏治民生,挑一样吧,一起上也行。”
“你!你这么厉害,殿下为何还需要我等?”
“哼,如我这般,殿下麾下不知几何,尚不能助殿下平定天下,尔等那般才能,不思团结一心,妄想争权夺利?殿下心如明镜,本官劝你们做好自己的事。”周瑜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,转身行礼道,“殿下,听闻太史子义将军箭术了得,臣举荐太史将军教导诸位公子箭术。”
“子义啊……”王弋面露难色,说道,“子义统帅后军在幽州休整,恐怕没有那个时间啊。”
此言一出,一众官员又活络了起来。
虽说目前想要得到礼部尚书的位子看起来有些困难,但是若能掌握后军……也是很好的。
唯一的麻烦就是兵部和典军府都是王弋死死握在手里的机构,他们没能将自己人安插进去。
就在官员心中盘算着小九九时,荀攸难得起身发表了自己的想法:“殿下,臣有话说。”
“公达请讲。”
“殿下,臣一路追随殿下至今,亲眼目睹了殿下从幽州贫瘠之地如何完全掌控五州之地。
殿下以兵兴、以民盛。
带甲十万,征伐必有规矩;
贤良无数,裁决并不独断;
国库丰盈,行事必遵礼法。
臣以为,一国之君若不知兵,则穷兵黩武不远,败亡可见;若不知贤,则只闻奸佞谗言,惑乱朝纲;若不知财富得来不易,则必会横征暴敛,百姓揭竿而起。
殿下以军伍始,臣以为各位公子亦要知兵事。太史将军既然在军营,何不将诸位公子送入军营之中学习?
后军正在休整,短时间内不会出击,岂不是正正好好吗?”荀攸说完便退了回去,没展示太多的存在感。
王弋心中却在感叹:瞧瞧,这就是有水平的人说出来的话,菜市场的人再能吵,还不是要服从监管局的政策?
荀攸的话有理有据,根本无法辩驳,他也就借坡下驴道:“公达此言甚善,过几日孤便让袁美人带着孩儿们去辽队生活些时日,让他们好好学学行军打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,百姓民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。”
此言一出,一个人立即吸引了官员们的注意力。
袁美人!
按理来说王弋安排谁带孩子回辽队是自己的事,用不着他们操心,他们只要操心自己插手后宫失败了就行。
可问题是带队的应该是甄姜这个王后才对,一时间他们有些不太确定王弋想要表达什么意思。
到底是想要甄姜陪在自己身边呢?
还是有了废后的打算!
政治斗争中每一处细节都值得揣摩,每一方势力都值得投资。
说实话,很多官员对甄姜这个王后早就不爽了,主要有两个原因。
一是甄姜太有钱了,王宫外面又没有多少外戚势力,财富让很多人都心动不已。
第二则是甄姜的出身过于低微,中山甄氏在汉末就是个白手套,没几个世家能看得起他们。如今攀上了王弋这根高枝,想要和甄氏扯上关系又十分困难,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王后人选。
若甄姜只是个因为美貌而进宫的美人、才人什么的也无所谓,唯独不能是个王后。
眼下确实是一个机会,论身世的话甄姜给袁薇提鞋都不配,不能让他们不动心。
可眼下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他们面前,没人知道王弋真正的想法,他们担心这是王弋做的一个局,毕竟王弋宠爱甄姜是出了名的。
不过有句话说得好,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,真就有人展开了试探。
“殿下,臣有些不当之话想讲,望殿下恕罪。臣以为若诸位公子回殿下封地,应该随行于王后殿下才对,这样既遵循礼法,显得正式一些,也能让封地百姓感受到殿下重视之意……”
王弋听完面无表情,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。
是的,这段话确实是他刻意设计的,为的就是引起官员们的联想,从而打消几个孩子离开王宫的影响力。
见到有人果不其然上当了,王弋准备再下一剂猛药:“哼,整日看账本的时间比看孤的时间都要多,让她看去吧。”
“呃……”提建议的人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凭白受了王弋好大的怨念。
不过虽然承受了王弋的怨念,却让很多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,他们察觉到了一些飞黄腾达的机会……
“算了,不提此事了,哼。”王弋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强忍着怒火无处发泄,冷声问道,“诸位贤良,可还有事要告知于孤吗?”
官员们闻言左右相顾,面面相觑,一个个都不说话。
他们可以站着挨骂,却没人愿意承受来自于王弋家庭的怒火,谁也不想这个时候背黑锅,傻子才会在此时出头。
王弋见状叹息道:“唉。退朝。”
说罢,他起身便走,仿佛心中异常烦闷,实则因为实在是压不住嘴角。
能够保住督察院他真的非常高兴,最后挖的那个大坑更是让他想要看看到底谁会跳下去,原本因为程显之事有些烦闷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,差点就哼唱出欢快的小调。
然而,所谓乐极生悲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就在他想要回到书房批阅奏章时,却看到甄姜拉着一张笑脸站在门口,委屈巴巴的样子煞是可怜。
见到周围没有侍从,王弋上去便搂住甄姜的腰,关切地问道:“阿姜这是怎么了?是谁惹到你了吗?”
甄姜跟着走进书房,却将吕邪等人关在门外,一下子跪在地上,眼泪止不住地滑落。
王弋发誓,以后谁再说江南的女人柔弱似水,他就跟谁急,甄姜是地地道道的河北女人吧?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要碎了。
他赶紧将甄姜扶起来问道:“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谁敢欺负你!”
“有得是人欺负臣妾啊……殿下,这件事就算了吧,您惹不起的。”
“哦?我倒要看看我惹不惹得起!我麾下十万甲士惹不惹得起!”
“真的吗?多谢殿下为臣妾出头。”甄姜环住王弋的腰,将头埋在王弋怀里,闷声说道,“那人着实可恶,说臣妾每日看账本的时间比看他的时间都多!气死臣妾了……”
“呃……”王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。
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您一定要给臣妾报仇啊……”甄姜抬起头,眼泪汪汪道,“您可有甲士十万,良将千员呢,您不会不管臣妾吧……您……您……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?是不是啊?王中和?”
女人都是善变的,说到最后几个字,甄姜的手已经摸到了王弋腰间,脸色也变得冰冷起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