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还有呢?”
“主公,我等退无可退,唯一的机会就是拼死一搏。”
“没什么拼死一搏的机会了,打下农庄后,士卒都在等着徐州的救援或是打下下一个农庄补给,心中没了死志。”
“有!”陈矫咬着牙,冷声说道,“先不打彭城,先打农庄,挑最大、最难打的那个打。施展火攻,让整座农庄焚毁,迫使士卒再次回到绝境!最大的都打下来了,彭城没道理打不下来。”
这是个计策,可袁谭有些不敢用。
陈矫在弄险,如果缺粮的绝境导致士卒哗变的可能是三成,那么让士卒再次进入绝境,他们哗变的可能直接上升到五成。
士卒是人,他们全心全意服从命令,可指挥者若是不能带领他们胜利,他们的抱怨在群体的作用下将无限放大。
这个计策考验的不是士卒的战斗能力,而是袁谭的统御能力。
“你只有这一个办法么?”袁谭有些不自信。
陈矫却说道:“主公,置之死地而后生,我们无论怎么走都是绝路,被人算计还不如自己走进去,趁着体力尚存,还有一拼之力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直接打彭城?”吕蒙忽然提出了疑问。
陈矫耐心解释:“我们就是在打彭城,打农庄只是第一步。而且大的农庄能藏兵,需要谨慎防备。”
“你确定吗?”
“不确定。”陈矫忽然摇头说道,“计谋讲究的不是计,而是谋。我算不过对面那人,所以只能将希望赌在你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身上。你们能打赢,自然也就赢了,否则满盘皆输。”
“好,我信你一回。”吕蒙深深看了陈矫一眼,转身主动请缨,“主公,末将愿率部卒前去攻打农庄。”
“子明有把握?”
“没有,唯敢用命!”
“好吧……子明且去准备吧。”袁谭想了想,答应了吕蒙的请求。转身对陈矫说,“你也跟我来吧,陈季弼。”
“喏。”
陈矫行了一礼,露出了笑容。
求职成功他当然要笑,被大头头看重成为亲近谋士总比从小吏开始一步步往上爬轻松许多。
同行的吕蒙却笑不出来,他知道最难打的农庄在哪,那里还是他亲自带人去侦查后下定的结论……
林庄。
平凡的名字,不平凡的历史。
林庄位于一座山边,山前是大片平坦的农田,一望无际根本没什么遮蔽物。
山上树木丛生,山势陡峭,难以攀爬。
林庄分为三个部分,第一部分是山脚下的大院儿。
这里居住着林家的庄户以及旁系族人,嫡系虽然也留了房间,但是平常他们并不住在这里。
嫡系的族人都住在第二部分,小山山顶上。
山顶被林家人铲平,并在其上建造了一个院落,上山下山只有一条盘肠小路,全靠仆从抬着滑杆运送。
嫡系住在这里有高人一等的寓意,若是山下的庄子被攻破了,族人和庄户还能到山上避难。
吕蒙只侦查到了这么多,他并不知道这座庄子还有第三部分,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林庄的历史非常悠久,久到比大汉朝还要久远,这些人在这里世世代代生存了几百近千年,经历了无数势力的崛起与陨落,他们依旧屹立不倒。
袁谭为了能让吕蒙迅速拿下这个庄子,交给了他四千兵马。
是的,就是兵马。
袁谭甚至将为数不多的宝贵骑兵都全部交给吕蒙,就是为了让吕蒙快些拿下。
在他的认知中,一个农庄不会特别难打。
他袁家也是千年的大族,整个汝阴城差不多都是他们袁家的了,他也没觉得汝阴城有多难打。
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想让袁谭过得好,还没等吕蒙带兵出营,天上便飘起了小雨。
袁谭懵了,吕蒙懵了,就连陈矫也懵了。
“贼老天!你想让我死?你想让我死啊!”
袁谭指天咆哮,涨红的脸色让人怀疑他脑袋会不会随时爆开。
在江东这片地方时间长了,他很清楚这里下雨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暴雨还好些,说不定盏茶的功夫就过去了。
小雨才要命,这预示着节气的变换,南方那要命的梅雨季节终于来了,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……
吕蒙感觉汗毛倒竖,背后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。
他可是要攻山的,雨水一来,泥泞的山路谁还敢走?
还攻山?不摔死都是万幸了!